我琢磨着,这妖怪是觉得从小伟身上榨不出大把的钱了,于是便以自己的毛发为媒介,把这只“掠剩使”送来了,细水长流地继续夺取小伟的微财,真是贪得无厌、厚颜无耻,这做法未免太赶尽杀绝了!
随着接触的事情多了、看的书多了,我是越发不相信什么“注定”的东西——譬如冥冥中注定的寿命、冥冥中注定的劫难、冥冥中注定的福报……这些观念带着维护封建统治的意味在里面,富人端着碗吃肉,告诉吃糠咽菜的穷人这都是注定的,你踏踏实实,下辈子没准也能像我一样。
极少数的富人统治着大多数的穷人,让穷人认命,把富人神话是一件很重要的安全措施,如果穷人的脑子里没有尊卑和畏惧,如果穷人一直信仰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对被穷人簇拥的富人而言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时,章歌奇和吴八一在研究这只掠剩使的奇葩外貌。
胆大的章歌奇居然还伸手去逗它,掠剩使龇牙咧嘴,喀喀地试图去咬章歌奇的手指,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边上的李显时不时地瞅瞅那个阴魂,眉眼都皱在一起了,两根触须也在抖动,显然是这东西的样子让人不太舒服,在他眼里应该比那些蛟化的动物更加恐怖。
而他身边的烈火卫,神情也仿佛比平时更冷峻了一些。
吴八一问我:“小林哥,这个‘小偷’要怎么处理呀?”
我说:“它就是个工具鬼,没必要惩罚它,索性就为我所用,利用它找到那个妖怪!我觉得既然涉及到财物的转移,妖怪所在的地方离这里的距离不会太远,极有可能就在这城里。”
我来回走动,察看被束缚住的掠剩使,“这东西也不能一直在这儿扔着,我们准备一下,让它走,然后跟上它。”
章歌奇玩腻了,把手缩回来,不再作死,回头问道:“鬼就是一阵风,能赶上么?”
我说:“我多派几只阴魂跟着它,确保不跟丢。大晚上的,路上没人,可以一直跟踪,估计会很耗体力。”
我瞅瞅吴八一,担心他无法胜任。
吴八一见我担心他跟不上,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几道符来,“嘿嘿,小林哥,你上次不是教我画甲马么,我这儿还有几张没用,虽说我画的符还比不上你画的那么灵,不过肯定也有一点效果吧!”
我眼前一亮,“小胖,你进步挺快啊!行,一人贴一张甲马符。大伙先下去等我,我准备一下!”
吴八一留下一张甲马给我,我把它绑在外裤里面,然后推开窗户,喃喃诵念起棂雀经来。
我一口气把周围的孤魂野鬼全部召来,可一见到是要跟踪“阴差”,它们都心生退意。
我们大活人不在乎也不相信,但对于已经死掉的鬼,似乎仍是相当忌惮的。
我开出了丰厚的报酬,最后只有三个胆大的鬼愿意配合我,其它不愿意的便放走了。
准备已毕,我抓起锦囊把通灵沙全部回收,掠剩使失去了实体,又呼呼地化作一团风,在屋里来回盘旋冲撞,把墙纸刮得哗哗作响,最后它找到了打开的窗户,嗖一下飞走了。
“诸位,干系重大,千万不要跟丢!”我大声喝令道。
随后三缕阴风嗖地追上去了。
我赶紧跑下楼,通知大伙可以追了,于是我们迈开脚步,吴八一的甲马符比我之前画的效果差些,不过仍能省下不少力气,跑起来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沉重感。
跑得不是太快也有好处,我寻思如果五个男人深更半夜嗖嗖地,跟闪电侠一样在城里移动,若是被人看见,明天我们几个就成都市传说了。
不过,在这清冷的四月份的夜晚,天上星稀月晦,我们呼哧呼哧地跑在空旷的大马路上,看着还是怪怪的。
我们穿过三条马路,阴魂回报那掠剩使进了一间屋子,我闻言大喜,找着了!
我停下来,掏出三条空白符纸,抱拳道:“谢谢诸位,你们先呆在这里,之后我会按说好的报酬,祭祀三位。”
三个鬼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潜入符纸,符纸上立刻浮现出三个造型奇特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