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愤然道:“等他水淹了颍川郡,罪证是有了,可百姓们呢?覆水还能收回去吗?淹死的人还能活过来吗?淹没的良田、庄园还能恢复原状吗?”
“陈仙长,我们不能因为说,谁想做坏事,就先杀了谁吧?”大城隍直面陈义山愤怒的眼睛,道:“颍神说他要水淹颍川,可他只是说了而已,他毕竟还没有做,就是京师首座城隍请河神出面,又能怎么办?”
陈义山道:“他要吃百日婴,这不是罪证吗?”
“他毕竟没吃啊,而且盗婴的也不是他啊!吩咐路太守做这件事情的是小神君,可小神君已经被陈仙长你给杀了啊,没人能指证他了啊。”
“颍神在我面前亲口承认是他授意小神君做下这件事情的,包括小神君诱骗人的精元魂魄,也是他首肯的!”
“可问题是,他只对你承认了,京师首座城隍没证据,河神也不知道,就算当面质问,颍神难道不会改口么?”
“你——”
陈义山被反驳的哑口无言,他已经弄不清楚,大城隍究竟是真的在就事论事,还是神神相护!
大城隍瞥了他一眼,暗戳戳的道:“陈仙长仙法广大,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谅那颍神也找不到你,何必非要留在颍川郡,趟这潭浑水呢?”
“走是不可能走的!”陈义山冷冷说道:“百姓可以走,你们也可以走,唯有我不可以!那恶神是因为我杀了他儿子才威胁水淹颍川的,我若走了,成什么了?”
“仙长,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我就不懂什么叫识时务!若这片土地真的要变成千里泽国,那陈某愿意沉沦淤泥之下!不管如何,我誓死与恶神一战!但愿苍天还行公道,邪必不胜正!各位,再会了。”
陈义山说完,扭头便走,临到殿门口,他又止住了,只是没有回头,声音略带喑哑:“大城隍,各位神官神将,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毁坏各位的神塑确实无意为之。如果与颍神一战之后,陈某还活着,必定会为各位重塑金身!大城隍,你的将会是铜铸镀金,其余各位,就铁铸镀铜吧,真要全用黄金,怕是我家也拿不出来……再会。”
他迈步走出了殿门。
“等等!”
大城隍突然叫了一声:“陈仙长,你,你真的要与颍神决一死战?!你,你有把握赢吗?”
陈义山沉声道:“我说了没有半点把握。”
“那,那到底为什么还要打呢?!”
“逢遇奸邪,明知不敌,也要拼尽全力的冲上去,这是我身为一个仙者的尊严!”
“陈仙长令我等汗颜!”大城隍叹息了一声,道:“陈仙长,我等无力与颍神相斗,但如果他出动水府虾兵蟹将,我等愿意对垒,也算是助仙长一臂之力了!”
陈义山稍稍动容,他明白大城隍能做出这样的承诺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大城隍彻底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即便对付的是虾兵蟹将,也足够表示和颍神开战的决心了。
若是自己最终被颍神击败,大城隍必定也难保全。
堵上了身家性命蹚浑水啊,大城隍终于不再滑头了。
陈义山衷心的说道:“多谢大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