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矿山的利益和谢家的荣耀相比还是不足为重。
只要不塌陷,谢家就由足够的理由来掩住这次的矿难。
至少不会在谢大小姐谢家捧着皇帝的御赐墨宝迈进门的时候,成为人尽皆知的事。
安哥俾迟疑一下,点点头。
“只要能找到坍陷的地方。”他说道。
屋子里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
谢大夫人看向谢老夫人。
“母亲。”她喊道。
谢老夫人拍了拍桌子,屋子里再次安静。
“青山矿也已经快要五十年了。”谢老夫人说道,“山神的回报也足够了,让它安安静静的歇息吧。”
“那母亲的意思是,像郁山矿那样吗?”谢大夫人问道。
“当然啊,不是说了,要撑住坍陷的地方就能避免吗,那就只有也必须填井了。”谢存礼说道。
填井!
安哥俾身子一颤,抬起头。
“不,也许,也许不用的。”他说道。
屋子里的人再次看向他。
“不用?那用什么?”谢文昌问道。
“用山石撑住…”安哥俾说道,面前出现那个女孩子举起山石的动作。
这里!
这里!
她大声的喊着将山石一块块的砸进去。
“你能保证你寻找的地方就是准确,不会反而牵一发动全身吗?”谢大夫人问道。
他不能。
安哥俾摇摇头。
所以历来的习惯是用人,更多的人,去填,将整个矿洞填满,总有一个能撞上。
安哥俾握紧了手。
谢大夫人不看他,看向谢老夫人。
“母亲,这是关系我们谢家能否当得起皇帝御赐的顶天立地的关键时刻。”她郑重说道,对着谢老夫人跪下,举起双手,“我,请母亲帮我。”
屋子里的人都起身下跪。
对于谢老夫人的质疑,已经被那次冬祭的异象以及郁山矿焕发生机的事实打消了。
“请,老丹主,主祭。”他们齐声说道,“请,老丹主,护佑谢家,请,老丹主,赐福矿工。”
谢老夫人慢慢的站起身,神情悲悯凝重。
“巫清娘娘,请助我们安抚山神。”她伸出手说道。
在一片满地的跪拜中,安哥俾还呆呆的站在门口,耳边是还未散去的请求声。
请,老丹主,护佑谢家,请,老丹主,赐福矿工。
这护,就是要用血来佑。
这福,就是要用血来赐。
这一次,要有多少矿工,被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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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听到这一声喊,原本因为有人不敲门就冲进来而不高兴的谢文兴忙又堆起笑,一面将手里的信放下来,一面看过去。
眼前的女孩子笑颜如花。
笑颜如花……
那个敢在皇帝面前打架的女孩子才不会对他笑成这样呢。
“惠惠啊。”谢文兴说道,脸上的笑散去几分,“你怎么过来了?”
谢柔惠笑了笑,似乎没有看到他不耐烦。
“父亲,咱们的船还是走慢些吧。”她说道。
谢文兴皱眉。
“你晕船啊?那你走慢些吧,不急。”他说道。
谢柔惠摇头。
“父亲,家里出了事,我们急着赶回去,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更让事情引人注目,不如慢一些,让母亲她们处理好了。”她说道。
谢文兴一怔。
“你怎么知道家里出事了?”他站起来,又压低声音。
难道这个消息人人皆知了吗?
“父亲,虽然我没有给谢家挣来皇帝的赏赐,但是我现在还是大小姐。”谢柔惠说道,“有些事,还是瞒不住我的。”
那要看是不是真的想瞒你。
谢文兴嗯了声没说话。
“父亲,我今日来不是跟你炫耀这个的,你放心,除了我其他人不知道。”谢柔惠说道,“我说的事你想一想,矿上出事,又是在这个时候,只会被人认为是天谴的。”
谢文兴叹口气。
这正是接到消息让他很郁闷的原因。
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出事了!真是晦气!
“母亲肯定有办法的,所以咱们只要等一等,等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咱们再进城。”谢柔惠说道。
谢文兴点点头。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你不要乱想也不要担心更不要乱说。”他说道。
谢柔惠点点头,起身告退了。
回到自己船上没多久,就有人来传达今日停船上岸歇息的消息。
谢柔惠抚着手笑了。
“信送出去了吗?”她转头问道。
小丫头上前应声是。
“用的是最快那种信鸽,今晚瑶小姐就能收到。”她低声说道。
谢柔惠点点头。
“那我们就等着听好消息吧。”她微微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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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灯下,谢瑶接过了信。
“其实不用回信了,家里的事大夫人已经安排好了,举行一次人祭就可以了。”她自言自语说道,“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她说这话展开信,面色一怔。
“你达成心愿的机会来了。”
开头就是这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她眨眨眼将信纸凑近灯烛。
“……现在你可以送谢柔清去死了,她的死是伟大而神圣的,她将是谢家被铭记的英雄,而养育她的父母将是成为谢家的大功臣,她的兄弟们将因为她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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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出门,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