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秋风,他回来都是空着手,也从来没有收过什么礼。”有衙役摇头说道。
身后的闲言碎语黄主簿没有在意,不紧不慢的在街道上走着,不过相比于平时,他的眉头微皱。
“不连着去不行啊,眼瞅着就要中秋了啊,看来得豁出去这张老脸了。”他自言自语说道。
话音未落,就见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掀起车帘向这边张望。
黄主簿眼一亮。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再跑断腿了。
“江铃姑娘。”他立刻抬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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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中秋节的缘故,八月间官路上译马信使客商明显多了起来,南北东西带去寄予思念的家书信筏。
京城,位于宫城附近的镇北王府,因为荒废许久,虽然修整过,但还是难掩几分荒败之气。
“世子爷,世子爷。”
一个仆从一路飞奔的穿过楼台亭阁。
“信来了,信来了。”
花园里一个正扫落叶的佝偻老仆闻声转过头,那仆从已经冲到眼前。
“哑巴让开让开。”仆从说道,抬手将他推开。
老仆踉跄几步跌坐在枯叶上,却没有难过,好像是什么好玩的事,咧嘴笑了。
坐在一处假山上,正将石头不断的踢下去的周成贞回过头,看着奔近的仆从,脸上的凌冽以及戾气的隐去,重新浮现几分不羁的笑。
“她真给我回信了?”他问道。
随从气喘吁吁的爬上来,将一封信拿出来。
“那是,世子爷交代的事,哪有办不成的。”他笑嘻嘻说道。
周成贞哈哈大笑。
“赏!”他说道。
仆从笑着叩头道谢,伸手就要拆开信,周成贞一把夺过去。
“我自己看。”他说道。
“世子。”仆从紧张的喊道,“还是,小的来念给你吧,柔嘉小姐毕竟是谢家的人,而且,又对世子一直有嫌隙,听说那些巫都会下咒什么的,万一……。”
周成贞笑了。
“她不会害我。”他说道,没有丝毫迟疑的三下两下拆开信,但却愣住了。
一张白纸,一个字也没。
无字啊?
“或许是被我逼着写回信到底不愿意,所以就…”随从讪讪说道。
“那也没事啊,是她的信纸啊。”周成贞笑道,将信举起来,看着上面折腾的痕迹,“她亲手折叠出的信纸呢。”
信纸对着日光显出折痕,痕迹隐隐显出红色。
周成贞咦了声,皱眉凝神看过去。
这折痕似乎越来越多,线条弯弯曲曲,日光下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似乎有什么渗出来。
周成贞不由凑近,忽的耳边猛地响起一声虎啸,一个虎头从纸上猛地扑过来。
周成贞啊的一声,手下意识的一扬。
虎啸顿消,虎头也化为虚无。
取而代之的是仆从的惊呼。
“世子爷!”
周成贞扬手的瞬间似乎又后悔了,人跟着信纸向后跌去,亏的是仆从动作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趴在地上。
周成贞半个身子已经挂在假山上,手里稳稳的捏住了那张纸。
他就这样倒挂着再次将信纸对准日光。
“这是什么?”他说道,“画符吗?”
信纸上折痕依旧,期间遍布着红色斑点浅浅,但却并没有再有虎头浮现。
“好玩好玩。”周成贞大笑着将信纸啪的盖在脸上,“我的媳妇儿真厉害!”
听着这边的笑声,远处站立仆从们都看过来。
“世子爷接到信了啊?”
“是该高兴啊,世子爷第一次接到信吧。”
大家笑着议论道,但很快这议论就被刷拉刷拉的洒扫打断了。
那老仆挥舞着扫帚扫过来,引得众人纷纷避开。
“哑巴,正说话呢,你干什么呢。”
“他又听不到。”
“听不到也看不到了?真是…”
大家抱怨着,无奈那哑巴老仆果然是听不到也根本不看,依旧挥舞着扫帚,众人只得散开了。
而此时有信来的不止周成贞一个。
京城二十里外的谢家宅子里,也正热闹。
“家里的信来了。”
外边声音传来,变的有些喧哗。
谢瑶贴在窗边看出去。
“惠惠,有家书来了。”她说道。
“来就来,反正没有我们的。”谢柔惠说道。
“惠惠,我是说家里的来信,会不会对我们不利。”谢瑶过来低声说道。
谢柔惠磨墨的手一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家书上一定吩咐,如果公主生辰的时候我不能进宫,那我们就要病故了。”她说道。
谢瑶身子一软跌坐下来。
“那怎么办啊?公主半点消息也没有啊,你也说了,她讨厌二小姐,你又不是能说自己是大小姐,那她怎么会邀请你进宫啊?”她颤声说道。
怎么办?无路可走无法可解。
谢柔惠咬住下唇,捏紧了手里的墨石。
“我再写封信。”她说道。
“可是,你的信上也不能说你是惠惠,更何况又是以二小姐的名义递进去,公主也不会看啊。”谢瑶急道。
“我不是给公主写信。”谢柔惠说道。
谢瑶愣了下。
“不是给公主?那给谁?有用吗?”她急急问道。
“讨厌二小姐的不止公主一个。”谢柔惠说道,“这京城是还有一个。”
讨厌二小姐的还有一个?
“可是,既然也是讨厌二小姐的,那写信还有什么用?”谢瑶不解的问道。
“公主讨厌二小姐,可以躲在宫里,但那个讨厌二小姐的人,可没地方躲。”谢柔惠说道,将手里的墨石在砚台上狠狠的按下去。
墨石砚台相撞发出咯咯咳咳的声音,令人耳膜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