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嘉笑着点点头,低着头踩着还残留着花红碎屑的青石板路。
“嘉嘉,你为什么不开心?”谢文俊忽的问道。
不开心?
谢柔嘉笑着抬起头。
“没有啊,五叔你放心,我说了砂行那些事我根本不在意。”她摆手说道。
谢文俊看着她眉头凝重。
“不,我知道砂行的事你不在意,嘉嘉,你心里不高兴,不开心,虽然在笑,可是…”他摇摇头,“你怎么了?”
是啊,现在的事一切都随着心愿。
让矿山和矿工休息停工也顺利的成为规矩定下来,谢家大小姐名曰谢柔嘉的事也即将公布与众,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开心,也没有说伤心,就是心里总憋着一团火。
前几日她还对着来回事的小丫头发了脾气,她听到江铃私下和水英说自己有点像老夫人了。
喜怒无常吗?
“是因为铭清那小子吗?”谢文俊说道,又皱眉带着几分不满,“这臭小子,不声不响的说走就走了,走了这么久,也没个信捎回来,我给他捎信也石沉大海,真是逼我要亲自去京城问问他不可。”
“五叔,你可别。”谢柔嘉忙说道,“他不写信,一定是为了我们好。”
谢文俊笑了。
“好,我知道了。”他说道。
谢柔嘉回到郁山天已经黑了。
“江铃水英柔清,吃点心了。”她高兴的喊道。
江铃和水英迎了出来,但柔清一如既往没有出来。
“三小姐睡了。”水英说道,高兴的看着谢柔嘉递来的点心盒子,“今天有两盒点心了。”
两盒?
谢柔嘉不解,江铃已经将一个匣子递过来。
“黄主簿送来的,说是东平郡王的中秋回礼。”她说道。
中秋回礼?
谢柔嘉笑了,江铃又推过来一封信。
“还有一封信。”她说道。
看到推过来的信,谢柔嘉有些讪讪。
上一次她心里憋闷,给东平郡王的回信上就多写了一些话,会不会被他笑……
有些忐忑的打开信,谢柔嘉放下心来,虽然信上没有写上一次那样的日常琐碎,但却说了几件自己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做的很多自以为是却事与愿违的事。
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一切都在掌握中的东平郡王,小时候倒是傻乎乎的。
谢柔嘉不由笑了。
那边传来水英和江铃的说话声。
“你少吃点,大晚上的长胖了。”
“江铃姐姐你才该少吃点,成林哥天天给你带吃的。”
两个丫头叽叽咯咯的拧在一起,明亮的厅堂里变的热闹起来。
谢柔嘉收回视线继续看信。
“其实错的不是心意,也许是做事的方式,怎么能因此就觉得没有意义呢?重新想一想自己要做的什么,想想要达成什么心愿,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人这一辈子,心愿也是不停的变化的,不合心意了,没有什么可难过的,这不是什么错事,不用为此烦恼,重新想想自己合心意的事,再去做就好。”
她的曾经的心意是建立在自己想象中和睦可敬的谢家的基础上,父疼母爱兄友弟恭姐妹相亲,结果这一切都没有,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做的事没有意义了。
但是正如东平郡王所说,那个心意看错了,就重新再来。
重新再来,那就让她曾经想象的那个和睦可敬的父疼母爱兄友弟恭姐妹相亲的谢家变成真实的存在吧。
对,这就是她现在的心意,为了这个心意,她有很多事要做。
要谢家改变现状,让矿山不被无止境的索取,让矿工们不再身负罪恶战战兢兢的活着。
还有,要让谢家放下自大,放下虚无的面子,让亲长们真心的去疼爱自己的子女,让子女们也能像真正的姐妹兄弟们那样。
谢柔嘉吼的大喊一声跳起来。
“小姐?”江铃和水英惊讶的看过来。
谢柔嘉看着她们一笑,将手里的信挥了挥。
“不早了,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她大声说道。
江铃高兴地站起来。
自从邵铭清走了之后,小姐第一次说要早起了。
她看着被谢柔嘉捏在手里的信,又看了看被水英挑拣吃的点心。
这中秋的回礼真是太好了!
………………………………………………
深秋的郁山,满山变得五颜六色,清晨的日光普照山间,炫目耀眼。
谢柔嘉站在山顶大声的吼了一嗓子。
山谷里陡然响起整齐的回声。
那是上早工的矿工们的应和。
谢柔嘉跟着再次喊起号子,整个山谷变回荡着整齐的号子声,日头升高的时候,谢柔嘉才转身下山,跑到半山腰的时候,听到山林里传来梆梆梆梆的声音。
是谢柔清。
她也这么早啊。
谢柔嘉放慢脚步寻声过去。
这些日子她奔波于各个矿山,又跟家里的人争闹,早出晚归,跟谢柔清虽然住在一起却几乎没有碰面过。
水英和江铃说她的精神很好,力气也变大,能自己拄着拐爬上半山腰了。
谢柔嘉站在山石上,看到坐在山坡上的女孩子,她低着头敲打山石,不多时树枝就被敲断了,声音停下来,谢柔清也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再做些什么。
她呆呆的坐了一会儿,一手抓起拐杖,一手抓住旁边的一块石头就要起身,却不想那石头一抓松动,谢柔清顿时跌趴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你抓错了!”谢柔嘉下意识的跳出来。
冒出这句话她自己也愣了下。
说的啥啊…
谢柔清抬起头看向她没有说话,重新抓起拐杖,抓住地上的草起身。
“哎,你知道你刚才抓的石头为什么松动了吗?”谢柔嘉想了想跳过去说道。
“石头松了就是松了呗。”谢柔清粗声粗气说道。
“不对。”谢柔嘉笑道,弯身捡起这块石头,“有的石头是活石,有的是死石,你要分清它们,下次就不会抓错摔倒了。”
谢柔清看向她,神情有些惊讶。
“石头,还分活的和死的?”她问道。
除了打鼓让她也有些别的事情做,谢柔嘉念头闪过,笑着点点头。
“当然,世间万物都有生死之分,山有活山,死山,树又活树死树,石头,自然也有。”她笑道,举着手里的石头,“我告诉你,怎么分清它们好不好?”
谢柔清看着她手里的石头,又看看她。
“好。”她说道。
**********************************
艾玛终于过度完了,这一段惨不忍睹吧,看看这月票都掉成什么样了,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