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京城还能混下去吗?别说公主隔三岔五要她去跳舞,方子元也摩拳擦掌要请她跳舞。”八斤撇嘴说道,“她又不是柔嘉小姐,敢说不吗?”
周成贞转着手里的一个小玉葫芦。
“她是不敢说不,因为她没脸没皮,只求能活下去,至于怎么活根本就不在乎。”他说道,“可是她难道不知道回彭水就没活路了吗?怎么可能肯走?”
八斤抓了抓头。
“世子,这次她是惹到东平郡王了,我听安定王府的人说了,郡王说了,无论死活她都得走。”他说道。
“就因为她说她跟周衍有私情?”周成贞说道,“那些说跟周衍一见钟情再见传情的小姐多的是,也没见他把哪个赶出京城。”
八斤嘿嘿笑了。
“大概是郡王有喜欢的人了吧,所以不喜欢被人这样污蔑。”他说道。
周成贞哈哈笑了。
“他?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会喜欢人?他知道什么叫喜欢吗?”他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猛地停下来,人也蹭的跳起来,“我日!”
这一声大喊让八斤吓了一跳,还没问周成贞已经向外冲去,八斤忙跟着冲出去,周成贞却又停下来。
八斤没收住,撞在周成贞背上。
“世子爷,怎么了?”他问道。
周成贞拉着脸。
“老不休的!”他骂道。
“谁?”八斤忙问道,一面撸袖子。
“周衍。”周成贞没好气说道,说罢又转身往回走。
东平郡王?
老不休?
八斤忍不住扳了扳手指。
世子爷今年二十岁,东平郡王今年二十一岁,大一岁,就老……老在辈上!
他忙掉头跟进去。
“世子爷,谢家二小姐回彭水,我们可以趁机派人去见柔嘉小姐了。”他笑道。
这个话题一定能让世子爷高兴起来。
周成贞脸上果然露出笑。
“不行。”他却说道。
八斤不解。
“那我们怎么做?”他问道。
周成贞看了眼室外,眼神幽暗一闪。
“什么都不用做,只盯着周衍。”他说道,“这一次,说不定我真的能英雄救美了。”
夜色降临时,谢家的院子里一片热闹。
太医已经送来了,显荣公主也亲自来了一趟,管事的本提心吊胆,但谢柔惠真的说服了显荣公主,表达了是自己真要回家的意愿,显荣公主这才作罢,虽然临走时斥责了他们两句要好好对待二小姐,但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管事站在屋檐下看着忙碌装车喂马的仆从们心满意足。
“都快些收拾,收拾好了,天一亮我们就出发。”他大声说道,“回家之后,大老爷说了,每人都有三百两银子车马费。”
这话引得院子里一片哄声。
小丫头拉上窗户,隔挡了这外边传来的喧闹,转身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谢柔惠。
谢柔惠已经换了素白的里衣,正伸手摘下发簪,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落下。
“二小姐,该敷药了。”小丫头上前低声说道。
“瑶瑶呢?”谢柔惠问道,“吃晚饭的时候都没见到她。”
“瑶小姐大概是收拾东西去了吧?”小丫头说道。
收拾个屁!
她住的屋子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不过是觉得自己没用了,准备另寻出路。
谢柔惠嘴角一丝冷笑。
不过我不怪罪她,你们这些愚蠢的忘恩负义的人,我都不怪罪。
“你下去吧。”她说道,“我自己来敷药。”
小丫头应声是立刻退下去了。
谢柔惠伸手解下眼上的纱巾,看向镜子里。
镜子里双眼大半的鲜红已经褪去,只有左眼中残留一片较深。
她伸手抚上眼。
胎里带来的。
原来她也有。
不,原本就是她有,那个死鬼奶妈没有看错,那长红痣的大小姐就是她,只不过如那太医所说,这个叫做眼内痣的东西,有的长着长着就不见了,比如以前的她,有的则长着长着会出现,比如谢柔嘉那个贱婢。
原本她这一辈子就被他们这样坑死了,但老天爷到底是看不下去了,把属于她的还给她了。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好好的看看!你们好好看看!看看到底谁才是大小姐!
谢柔惠伸出手摸上镜子,一下一下的研磨着镜子里的那双眼。
“使上山,使下海,召一虫,食三千,速出速去,不听则殃,不听则殃。”
这细碎似乎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声音在屋子里低低的散开。
昏黄灯下的镜子越发的昏黄,渐渐的灯影一圈一圈荡出,恍惚一条条长虫。
寂静的深夜里忽地响起尖叫声。
“有蛇!有蛇咬我!”
“你瞎说什么!这屋子里怎么有蛇?”
“是蜈蚣!是蜈蚣!”
尖叫声呼痛声此起彼伏,坐在梳妆台前的谢柔惠收回手,发出无声的大笑,站起身挥灭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晚安,我亲爱的祖母。
晚安,我亲爱的父亲。
晚安,我亲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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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能不能写出二更,如果十一点没有,那就等明早更。
9月了,这个月果然上榜更难哈哈,如果有票的话,支持一下,谢谢。
哦对了,谢家姐妹的这个病原型为眼角膜色素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