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她说道。
“母亲,他藏着这经书的事藏着几十年都没有说,别说见不到丹主也别说离不开矿山,而是他不想,他一定是等待时机说出来好换取最大的利益,你看他等到了,也的确跟祖母诉求了,但母亲你觉得这种人会真的在祖母没有应诺前就将所有的事全部说出吗?他难道不会藏着一些,以备不应诺时所需吗?”谢柔惠说道。
谢大夫人沉默一刻。
“那你说怎么办?严刑拷问吗?”她说道。
“不,当然不能,我们谢家怎么会做那种事。”谢柔惠含笑说道,“所以还请母亲替祖母完成应诺的事。”
谢大夫人看着她。
“请母亲给他自由身,让他离开矿山,让他享受荣华富贵。”谢柔惠含笑说道,“我们以德服人。”
谢大夫人看着她吐口气。
“你去办吧。”她说道。
“是。”谢柔惠施礼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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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大小姐,这,老奴担不起啊。”
看着眼前华丽的马车,老海木颤颤说道,不敢上前。
“老海木,谢家的巫师怎么就担不起了?”谢柔惠含笑说道。
巫师,巫师,百年了,终于能在听到这个称号了。
老海木激动的热泪盈眶。
“快上车吧,和我一起去矿山,昭告众人,然后你就准备重建巫师庙,看守矿山。”谢柔惠说道。
老海木叩头。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他哽咽说道。
这个大小姐真是善人,不仅让他脱离了矿工身份,还竟然恢复他巫师的身份,简直是太贴心,怪不得矿工们对大小姐交口称赞。
“爹!”
一个响亮的声音穿过谢家门前的层层护卫传进来。
谢柔惠寻声看去,见在远处一个高瘦的年轻人正奔过来。
护卫们齐声呵斥拔出刀剑。
“安哥俾!”老海木忙喊道。
安哥俾?爹?
谢柔惠看着奔近的年轻人,黑黝黝的脸,五官分明,一双眼又大又亮,带着野性粗狂又淳朴的混杂气息。
哦,原来是他啊。
她微微一笑抬手示意。
护卫们齐齐的让开,安哥俾冲了过来,拉住了老海木。
“爹,你没事吧。”他急急问道。
“我有什么事,有大小姐在。”老海木说道,带着激动和兴奋。
安哥俾看向谢柔惠。
眼前的女孩子因为在孝期,穿着素色的衣裙,越发显得亭亭玉立,见他看过来,女孩子露出浅浅一笑。
“安哥俾呀。”她说道。
安哥俾抓着老海木的胳膊后退一步。
“她不是大小姐。”他说道。
老海木神情愕然,谢柔惠脸上的笑则更浓了。
“安哥俾啊,你可真会开玩笑。”她笑吟吟说道,抬手指了指他,“不过,下不为例,再开玩笑,我就恼了。”
安哥俾攥紧了老海木的胳膊看着她。
“你别胡闹了,我告诉你,大丹主已经答应让咱们离开矿山,继续当巫师了,快给大小姐叩头。”老海木说道。
安哥俾顿时绷紧了身子,人如同弹弓一般弹了出去。
“不!”他喊道,“我不离开矿山。”
他说罢人掉头疾奔而去。
“安哥俾!”老海木喊道。
安哥俾已经转眼消失在大街上,速度快的令护卫们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这孩子,大小姐他的脾气你也知道……”老海木急道,看向谢柔惠。
“没事,我知道,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谢柔惠笑道,“你上车吧。”
老海木感激的应声是,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谢柔惠看着早已经看不到安哥俾人影的街道笑了笑。
小子,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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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大小姐!”
看着走下马车接受矿工们跪地欢呼的女孩子,拄着拐站在山路上的谢柔清神情木然。
谢柔惠也看到了她,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侧头跟一旁的谢瑶说了几句话,谢瑶也看过来,神情带着几分讥笑,还指了指谢柔清的腿和拄着的拐掩嘴咯咯笑。
“三妹妹。”谢柔惠含笑喊道,冲她招手,“来,咱们回家吧。”
谢柔清看她一眼转过身拄着拐迈步。
大小姐。
大小姐。
她一步一下用拐杖重重的顿在地上,咬紧了牙。
这个荒唐的谢家。
她第一次恨自己走的太慢了,迟迟的抛不开身后的那些喧嚣。
“小姐。”
水英赶着牛从前方过来喊道。
谢柔清抬起头看过去,神情却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绷紧了身子。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左侧的林中站着一个女孩子。
谢柔清浑身一麻,身子一颤噗通坐倒在地上。
天啊,天啊。
她不敢扭头也不敢低头,就那样梗着脖子直直的呆呆的。
“她怎么了?”谢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走不动摔倒了?”
“走不动?”谢柔惠声音淡淡,又带着几分诧异,“她这样走已经半年了吧,怎么会突然摔倒?难道看到了什么吓人的?”
谢柔清一个哆嗦,抬手将手里的拐杖狠狠的砸向路旁的山石。
拐杖被摔得飞起跌入林中。
“小姐!”水英吓了一跳喊道。
谢柔清已经挣扎着自己站起来。
“我能走。”她愤怒的说道,推开来搀扶的水英,“别管我。”
但她却站不起来,有些狼狈的再摔了一次。
身后谢瑶的笑声顿时响起。
“哎呦,大小姐,三小姐这是耍脾气呢。”
“大小姐,咱们三妹妹一向很要脸很争气,没了一条腿,也还是这样。”
谢柔惠笑了笑,看了眼那个在山路上狼狈的如同离了水的鱼一般扑腾的女孩子,转开了视线不再理会。
“好了,大家都忙去吧,好好上工,好好出砂。”她含笑说道。
“大小姐,大小姐。”
矿工们叩头激动高呼。
谢柔清已经被水英搀扶起来,身后的喧嚣此时此刻一点也听不到了,她心跳如擂鼓,浑身发抖,借着水英的搀扶看向林间。
林间谢柔嘉靠着树,手里甩着一根草,对她一笑。
不知道是衣服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看上去她跟草木融为一体,那一笑就好像日光透射林间让人眼花。
这傻子!这疯子!
看着她的笑,再听着身后的喧嚣热闹,谢柔清脊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