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嘉这个贱婢!
谢柔惠喝了口茶水漱口吐在小丫头跪着顶在头顶的痰盂里。
“我今日要和母亲去郁山拜祭先祖们,你们找个老矿工和管事们好好看看,要是有事就不要挖,没事就试试挖。”她说道,接过手帕擦了嘴角,“要是还拿不定主意,我回来后再去看看。”
管事应声是退了出去。
“嘉嘉,嘉嘉。”
门外传来谢文兴的声音。
谢柔惠走出来,谢文兴也看到了那个管事。
“能走了吗?”他问道,看着这管事有些迟疑。
“母亲的车备好了?”谢柔惠问道。
“是。”谢文兴说道,“你要忙的话,不用陪你母亲去。”
“不忙。”谢柔惠说道,抬脚向外走去。
开玩笑啊,还有什么事比陪着母亲更重要?
谢柔嘉这个贱婢是陪不了讨好不了,不得不另辟蹊径去哄那些矿工们,好为自己当稳大小姐造势。
真是可笑。
谢家的大小姐难道是靠矿工们,靠造势决定的吗?
谢文兴不敢再多说,忙跟上去。
车马旗帜严整,护卫们齐齐的开路,谢家门前摆开阵仗,在两边民众们的拥簇下向郁山而去。
矿工们站在一旁,看着几个监工拥簇着的几个老工头查看裂缝。
“斧子给我。”一个老工头说道。
一个矿工忙递过去。
那老工头举起斧头就砍向裂缝,四周的人都吓了叫了声,山石应声而落,山壁哗啦啦几声掉下几块碎石。
“看,没了。”老工头说道,指着适才的石壁,“就是这块山石有缝隙,里面没有。”
大家忙都凑过去看,果然见其内的山石恢复如初。
众人都松口气。
“这些东西们,学了三两句,就当老师傅了。”
“扯大旗,大惊小怪的。”
“也是惯的他们,越发的胆小如鼠怕死。”
监工和老工头们纷纷说道,看着站在一旁的矿工们带着几分鄙夷。
“可是,大小姐……”一个矿工怯怯的说道。
“这就是大小姐的吩咐!”监工竖眉喝道,扬起手里的鞭子,“都快干活!闲了你们一个月,把工期都赶回来!”
矿工们纷纷后退再不敢询问,拿起各自的工具绳索涌涌而上,硁硁戗戗的挖掘声响起。
夜色降临的时候,谢大夫人在祖宅里安置下来。
谢柔惠亲自布置了茶饭,正要进去,有管事恭敬的过来。
“大小姐,那件事办好了。”他说道。
谢柔惠一时没想起来什么事。
“那裂缝是山石的裂缝,内里没事。”管事忙提醒道,“大小姐您还要过去看看吗?”
就说嘛。
谢柔惠点点头。
“我得空会去看看的。”她说道。
管事应声是退了出去。
“什么事?”谢大夫人看着走进来的谢柔惠问道,透过门她看到了适才院子里说话的管事。
“小羊岭上的矿井,上次我去看了觉得有些不妥,叮嘱他们看紧点,日日来给我回话。”谢柔惠含笑说道。
谢大夫人点点头。
“你这样很好。”她说道,神情和蔼几分,“坐下吃饭吧。”
谢柔惠道声谢坐下来,吃饭吃的有些急。
“很辛苦吧?”谢大夫人看着她问道。
谢柔惠咽下一口饭摇头。
“有母亲在,我就是走动多一些,心里一点也不辛苦。”她说道。
谢大夫人拨了拨碗里的饭。
是啊,虽然觉得谢柔惠有些事做的不尽人意,但只要她是丹女,自己是丹主,就一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后,不像当初自己里外交困无依无靠。
“你先吃吧,我去看看祠堂的香烛。”她说道站起身来。
谢柔惠起身相送并没有说要跟随,看着谢大夫人走了出去。
真是太傻了,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在意祖母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她都是丹主,安安稳稳无忧无虑的,哪来这么多悲春伤秋。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活该。
谢柔惠慢悠悠的夹菜。
祠堂里灯火明亮,谢大夫人将一根香插在香炉里,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面前高高的牌位山。
谢珊二字鲜亮的摆在其中。
“母亲,你知道始皇鼎吗?”
她说道。
“始皇鼎是需要我们谢家养运才能出现的。”
她的眼前似乎又看到谢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带着几分不屑。
“哪有怎么样?”她声音嘲讽说道。
谢大夫人攥紧了手。
“怎么样?也就说,哪怕你没有给我经书,我也能将谢家的运养起来,不是你,是我能让谢家荣耀更胜。”她说道,伸手扶住桌案。
烟雾一阵摇晃,眼前的欢迎散去。
祠堂里除了灯火别无他物,冷冰冰空荡荡。
是啊,我能做到,你不管我,你瞧不起我,你舍弃我,我也能做到。
谢大夫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牌位。
可是,不管是赞叹也好,嘲讽也好,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
谢大夫人眼泪泉涌慢慢的跌跪在牌案前。
都没有了,她再也没有母亲了,没有人喜欢她,也没有人骂她了,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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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一声响,矿井里的灯一阵摇晃,视线更为昏昏。
一个矿工抬起头,抹了荡了一脸的尘土,四周的矿工们都在忙碌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断回荡。
“我怎么觉得..”他看着头顶上的山石,喃喃。
喃喃声未落,耳边传来清脆的叮当声。
他侧头看去,见山壁上一块山石滚落。
山石落了啊。
矿工心里说道,下意识的再次抬头向上看去。
透过帽子上的火烛,看到其上的洞壁似乎在摇晃。
摇晃?
喀吱,一声轻响,一条裂缝出现在头顶上。
就好像蛋壳,慢慢的裂开,似乎有小鸡崽要钻出来。
蛋壳……裂开了…….
矿工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想要发出一声嚎叫,但刚张开口,头顶上哗啦一声山石如同洪水倾泻。
地面摇晃,声响如雷,瞬间淹没了整个矿井。
山脚下草棚里说笑的监工们从地上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山顶,白烟腾起,声响如雷,无数的矿工尖叫着狂奔,身后的烟尘山石如同张开口的猛兽不断的吞噬着奔跑的人们。
“坍,坍,塌了!”
尖利的钟声在矿山响起,伴着轰隆的震动声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