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摇头没有接下,不过从此举动,也看出这年轻人大抵没有太多心机和经验。
财不露白,独身一人上了陌生的船只,抬手就是给付银钱,若遇上水匪之流,可是有滚刀面和馄饨面的 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闻言微微有些赧然,又作揖行礼,而后环顾了一下小船,见船舱内似有人睡着,便在船舱外搬了个矮凳坐下,不时擦拭着额头面颊上的汗水。
裴楚看似无意地随手一招,小船周围起了一丝凉风,跟着又撑篙行船,随口说道:“不知秀才如何称呼,这边是什么地界?”
那书生打扮年轻人闻言连忙站起,面色微惭道:“不敢当秀才之称,在下虽痴读过几年书,却未曾有功名,如今正与人学些商贾之事,聊以谋生。”
经过了诸多州县,此方世界的人文风貌,裴楚大概也知晓一些,类比的话,差不多是宋明时期。
大周朝选拔天下英才,设有文武科举,文人士子地位颇高,越州虽荒僻,但这百多年下来人文之风也算繁盛。
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这会也大抵看出裴楚应当是顺江而下,可能不知具体到了何处,跟着继续道:“此间是宁县荣境内,再往便是县中所辖的白中乡。”
“多谢书生告知。”裴楚点点头,他一路操持舟船,顺水而行,已然是穿越了不少县郡。
越州五郡,东越、建安、宁平、将乐、安诏,裴楚出了建安郡之后,已然到了宁平郡的宁荣县境内。
随着舟船渐行,两人又互通了姓名,渐渐熟络了几分。
裴楚从闲聊中得知,这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名为谢采文,自嘲虽有采文之名,但学业一直是不入流的末等,几次举业都未能榜上有名。
后来家中父母安排娶了亲,他眼见自家不是材料,科道无望,也熄了心思,干脆在宁荣县一名早先发迹的邻人货栈中,充作学徒小厮,学些商贾之事。
此次回白中乡乃是家中父母催促,他新婚不久,已有四五月未曾归家,不免冷落了新人。
又听得裴楚是从北越州建安郡顺江而下,各处游历,谢采文眼里又多了许多羡慕之意。
小船一路飘飘荡荡,差不多到了日暮时分,渐渐来到了一处泊头。
泊头外有客船小舟停在此处,远处的江岸上,屋舍稠密,人烟密集,却是一个好大的市井村镇。
“哥哥,这里有人家。”
船舱内睡了小半日的陈素已然爬起,看到村镇出现,脸上露出了雀跃之色。
“等会我们上去。”
裴楚笑着点头,多日行船,虽然以他和陈素得了“九牛神力”加持的体力,并不感觉如何劳累,但久了也不免乏味。
谢采文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村镇,脸上微微露出了些许激动之色。
这时,听得裴楚和陈素的对话,又转过头来,朝着裴楚行礼,道:“裴道长,我家就在左近,若不嫌弃,可去我家中歇上一夜。”
裴楚忽听此语,略有意外,只当是客气话,笑道,“书生自去,不必客气。”
谢采文摇了摇头,拱手行礼,神色颇为诚恳道:“我在江边唤了颇多行船,唯有道长不嫌麻烦愿意载我,又不收我船资,我正愁无以回报。”
说着,顿了顿,又道,“且我家中父母内子,皆是好客之人,若得知我不邀道长和……令妹,到家中一坐,反而要责骂于我。”
话说到此,裴楚也不矫情,笑道:“那就叨扰了。”
几人说话间,裴楚让陈素收拾好行李,又在泊头前寻了看船管事的,交了几文钱,跟着谢采文顺着泊头的道路往市井走。
铛铛铛——
几人还未进入白中乡,忽然一阵锣鼓敲打的喧闹声迎面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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