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母暂且舍不得孩子,还想再留着看顾两日为理由,王敏学几人就算是不乐意也不得不选择告辞。当然临走前,王敏学还是再三与胤禛两人敲定,等下一回来的时候要将小侄子带走的事宜。
胤禛和胤祉拍着胸口保证。
等王敏学离开提督府,两人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三日后……等三日后再说吧。
现在更让胤禛两人好奇的是王敏学所隐藏的真相。两人派遣出侍卫,打算将王敏学一家的事情尽数打听一番。他们本以为起码也要个一两天时间,却没有想到当天下午,康熙带着尚书科尔坤以及侍卫们寻上门来。
胤禛和胤祉:……?
望着难掩面上兴奋的康熙,两人小小的脑袋瓜上顶着大大的问号——为什么汗阿玛你也被引来了啊?可别说您忽然对那小娃娃感兴趣了。
康熙兴味地盯着两儿子。
他挑挑眉:“看到朕你们很不高兴?嗯?”
话里饱含着威胁。
胤禛悚然一惊,他连连摇头的同时还讨好地抱着康熙胳膊:“儿臣怎么敢?”
康熙反手拿起奏折在胤禛脑袋上敲了敲。
他懒得管胤禛装模作样的呼痛声,很是随意地将那本折子丢在胤祉的怀中:“你们看看吧。”
胤禛立马不疼了。
他屁颠屁颠地跑到三哥身边,探头细细往上看着。这越看胤禛和胤祉的表情越是震惊,越看越是恼怒,最后胤祉没忍住,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真是可恶!这王敏学一家也太惨了吧?”
出嫁的女儿死于非命。
这边的本家之惨烈也是让人为其鞠一把泪。
王氏的确在前些年……一直到去年中为止都是福建乃至广东赫赫有名的大商人——主要从事海运洋行生意,在官府登记的出海船只就足有五艘,可见其规模之庞大,底蕴深厚。
一切都到去年九月为止。
一开始是主事人的去世,这位主事人是王敏学和小王氏的父亲,掌管家业已有三十余年。他已经六十余岁,自然早已准备好了接班
人,王敏学的大哥和二哥都掌管事务十余年,按道理接手王氏商行的诸事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偏偏十月督船出海的二哥惨遭欧罗巴商船袭击去世——对方美其名曰是误打中船只,紧接着不到一月,其稳重谨慎的大哥忽然发了疯,刚开始还能偶尔清醒一会等到了如今已经是奄奄一息。
接二连三的遭难之后,王氏嫡支就剩下了王敏学这个被厚注期望在读书上拼出一条路的幼子身上。王敏学才二十岁出头,比其兄长们都要年幼十岁左右,根本从来没有接手过任何的家事,一时间手慢脚乱连续遭到毁约。
这登时引发了族内的不满。
也不知道是哪一支率先起哄,紧接着旁支们纷纷要求王敏学交出王氏商行的经营权。族内无法齐心合力,商行外更是轮番挖墙角,等王敏学勉强同意分出部分家业的时候,王氏商行昔日的交易已被竞争对手吃掉了大半。
更糟糕的是……这些拿到产业的王氏旁支非但没有剑指他人的打算,而是将黑锅都丢在王敏学身上,大半年的打压让王敏学喘不过气,不得已竟是连祖宅都卖了出去来贴补家业。
胤禛直摇头:“王敏学出的是昏招!”
康熙附和着:“卖掉祖宅来贴补家业?却不知这就是明摆着告诉旁人他手上的银钱已经支撑不住?”
这导致昔日王氏的竞争对手蜂拥而上。
至于那些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旁支……他们原以为自己一朝得势就能像过去王敏学的父亲那般成为呼风唤雨的大商人,却没有想到一把筷子不容易折断,可是一根筷子却是容易!
被赌场骗得钱财两空的,被美妾商贩骗得口袋空空的……过得比王敏学是远远不如,没落得街头当乞丐都算是运气好了。这些人眼看着过不下去,又来到王敏学名下的铺子宅院吵闹,想要重新回归王氏。
王敏学再是不善经营,却也不是愚蠢之徒。他当然拒绝了这些贪得无厌之徒的想法,而这些族人又又又怨恨上了他,有些还勾搭上旁的商户想要卖点情报,只是
精明的商人们要的只有他们脑子里的那些情报,至于吐出来以后……谁管你死活?
就侍卫们调查出来有几户王氏旁支在短短半年时间就从显赫富裕的商户沦为奴籍……
看着这些愚蠢而不自知的旁支结局,胤祉简直连嘲笑的心思都没了。他青筋直蹦,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族人各个都不是好东西,落到这种地步也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都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连个引狼入室都不知道?”
胤禛哼了一声:“或许是狗急跳墙呢?”
眼看着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如泡沫般消失——不!别说是荣华富贵甚至要沦为平民,这些人心有不甘的最后一搏……什么引狼入室?在他们眼里只要一线生机也比嫡支旁人来的重要得多。
胤禛和胤祉都气呼呼的。
随即他们又想起汗阿玛来的这件事——难道王氏的事情还牵连到了什么?
胤禛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半年时间,去年年末这两个时间点让他面色一肃。胤禛深吸了一口气:“汗阿玛怀疑,王氏主事人和其两子的事情和海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