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身体猛地僵住。
他涨红了脸,呐呐着发问:“汗阿玛,您怎么来了?”
康熙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儿子:“你们这么久都不回来,还使人喊走了这么多的侍卫,朕当然要来看看。”
看着地上一颗头颅,一具尸体,旁边还有一樽棺材被掀开,康熙皱了皱眉。
这血腥污秽的场景可不能让儿子多看。
康熙赶紧想将两个儿子带走,意外的是胤禛和胤祉齐齐拉住了他:“汗阿玛,这件事要查个水落石出。”一边说胤禛还示意侍卫长马斯喀再将来龙去脉禀告给汗阿玛。
不像胤禛和胤祉愁眉苦脸。
康熙表情平静冷淡,听完马斯喀的一番话他立刻吩咐将两男子一家大小都带出来。
前面是皇子。
眼前这位黄袍男子还能是谁?中年男人都快吓傻了,更别提他的妻女已经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暗暗骂着死去的老太婆。
该死的老太婆!
非得闹出这种事害得自家男人倒霉,要是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自家男人还会没有前途吗?她们抱着心头一丝丝的期盼,竖起耳朵倾听着皇帝的吩咐。
康熙早已看出他们眼中的贪婪和向往。
对于这种人不用其他的招数,他直接将信件丢在地上沉声道:“说!这卖子的事情是谁想出来的?”
卖子?
两兄弟吓得浑身战战。次子讪笑一声:“草民冤枉啊皇上!小的们哪里能把侄儿卖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啊!”
“朕……说的是卖子,你们怎么知道指的是你们的侄子?”
两男人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
两张脸忽青忽白忽红忽紫的,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好半响那次子才咚咚咚地用力磕了几下头,惨白着脸颤声道:“回禀皇上……草民是从家母口中听到的。”
他哽咽出声。
紧随其后,三子也趴伏在地上呜呜哭泣:“草民愚孝,实在不敢劝阻老母,只能任由老
母去办……”
胤禛眨巴眨巴眼。
他好奇发问:“原来刚才那老婆婆还认字会写信?”
两人再次不敢说话了。
康熙吩咐将那村长拖来,村长现在怂得要命。他根本不敢抬头目睹天颜,咕咚咕咚磕头:“草民给皇上请安。”
“你可曾听说徐老太要卖孙子的事?”
“徐老太?卖孙子?”村长一脸懵,紧接着连连摆手:“徐老婆子对媳妇不好,对孙子还是喜欢的——还说要过继给小儿子家。”
过继?贩卖?
康熙嗤笑一声,指着丢在地上的那封信:“你看看这是谁写的?”
“这是……这是老二的字!”
村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回转头带着点震惊和不可思议地扫向两兄弟:“你们,你们怎么?”
“这是二哥的主意!”
“这是三弟的主意!”
两兄弟齐刷刷地开口。
眼看着对方掀自己的老底,先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三急了:“这信明明是二哥你写的,还挑三拣四选了好多人家说要卖一个高价!”
“我呸!我做这事还不是你媳妇说的?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赌钱输了好多银子等着卖侄子还钱!”
“胡说!分明是二嫂贪大嫂的镯子首饰。”
“呵,你家婆娘难道没有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嫂的嫁妆都快被偷空了!你看大哥死了心里发虚怂恿着母亲逼死大嫂,不就是怕她拿着嫁妆回家被人发现吗?”
两兄弟狗咬狗一嘴毛。
竟是不管不顾皇帝在面前就扑上去打作一团。就在康熙打算止住他们的时候,老三的妻子爆出了个惊天内幕:“呸!别以为咱们不知道,老大就是被你弄死的!”
“臭娘们老子打死你!”
“二哥!你打算做什么?”
康熙目光一凝。
侍卫们上前将他们拉扯开,眼中满满都是厌恶。
光是四人的对话里面就是信息量巨大!
我说你一句,你说我一句。不多时几人就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两户人家看上
的都是小王氏的嫁妆,偏偏因为小王氏和婆婆关系不好,所以其夫临终前叮嘱她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住。
婆婆心中怨恨。
老二家和老三家心里暗藏诡计,弄死了小王氏再求一个烈女名头之后一来能免掉不少田地赋税,二来还能将大房和小王氏的嫁妆纳入怀中,至于碍事的小鬼卖到旁处去又能赚一票。
逝去的老大家在两户兄弟眼里哪里是兄弟,只是被豺狼包围的肥羊罢了。
就这样老二还振振有词。
他觉得自己挺有良心,挑了几户在福州城里的商户人家——其他不说,去了这些人家起码吃穿住用都不愁了。
胤祉长叹了一声。
他刚想感叹算是这人还有最后一丝良心,就见胤禛眼神古怪地转向他。胤禛压低了声音:“三哥您不会真信了吧?”
胤祉一脸懵的眨眨眼:“哎?”
侍卫长马斯喀适时提醒:“三阿哥,这人虽然讲得冠冕堂皇,只是来回信件里只问价格只求价格高低却不曾问过对方家中地址,家中人口以及买子缘由。”
不用再说胤祉也回过神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立马明白自己是被他这副痛哭流涕的凄惨模样给蒙蔽了。再想想其协同母亲逼死大嫂的行为,又将害死大嫂的所有理由一应归咎于自己母亲身上……这样的人能有良心可言吗?
一切只怕是装出来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出门,来不及就明天晚上一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