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康熙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也醒过神了。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转成对索额图的怒火——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瞧瞧索额图,就连最基础的都做不到。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身为太子的外戚,在外都是代表了太子的身份和气度,此事闹出来不但是打了太子的耳光,更是打了己的耳光。
瞧着脸上泛红,支支吾吾提出这个念头的太子,康熙只有两字可以表达己的心情——心疼!
他和缓了声音:“这件事朕心里有数,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不中用,赫舍里府里又不是没有旁的人,再扒拉几个起来就是了。”
赫舍里府里天资最出色的不是索额图一脉的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而是仁孝的嫡亲兄弟常泰。
偏偏常泰身体虚弱,如今也就靠着参汤之类硬撑着常年养着身体……康熙思考片刻,又劝慰太子好一会儿后送着他出去。转头康熙就下了令:“命赫舍里常泰之子赫舍里纶布、察岱接替格尔芬和阿尔吉善的工作,至于格尔芬和阿尔吉善……”
他压低了声音,低低吩咐了梁九功几句。
梁九功心里一咯噔。
他悄然退下,走到殿外才长叹了一声:这一回两位赫舍里少爷怕是没那么舒服喽!
赫舍里纶布和察岱都是在家抠脚。
打从仁孝皇后去世,赫舍里府由索额图一支当家后,昔日的嫡支就没了过去的辉煌。两人在读书上的天赋一般,武学天赋也很是平平,性格温吞老实也不是喜爱玩耍的性子,竟是除了在家侍奉生病的父亲以外没了别的事干。
圣旨送到府上两人就懵了。
亏得早就分家了,要不然这虎口夺食的圣旨只怕足够让格尔芬和阿尔吉善把己两兄弟给切成片儿下锅了。
宣旨太监脸上堆着笑:“奴才还得去索额图大人府上宣旨——”
纶布和察岱猛地回过神。
他们两个忙支使着管事送宣旨太监出去,当然也不忘在他的手心里塞入一个大大的福袋。不止是宣旨太监,跟着一
同来的小太监和侍卫们也都得了礼,就是回转身管事还在奇怪:“平日里小的见宣旨太监,也未见带着这么多侍卫的。”
纶布和察岱都不出门,也没察觉哪里有古怪。反正两人是捧着圣旨欢天喜,同时又心里头好奇给索额图府里又是何等的消息?
赫舍里察岱脸上的喜悦一收。
他不是滋味的叹道:“这活计指不定是格尔芬和阿尔吉善高升才轮到咱们的。”
“得叫堂叔。”
“……反正人又不在。”赫舍里察岱啧了声。两兄弟不舒坦地相视一眼,还是抬步匆匆往里走,决定先把好消息给阿玛听听才是。
只是没等两人走出几步,身后就猛地传来一阵喧哗声。纶布和察岱停下脚步,细细分辨居然是从隔壁的索额图府里传来的,两人相视一眼,心里奇怪的同时忙使着小厮去打听打听。
小厮去得也快回来也快。
他的脸色古怪得很,进屋就急声道:“大爷,二爷!格尔芬少爷和阿尔吉善少爷被官兵抓走了!”
“啊?”纶布和察岱齐齐惊呼。
下一秒他们如临大敌使人锁了屋子,又细细盘问一番才得知这让赫舍里府邸乱作一团的事儿。
竟是有人上折子弹劾索额图教子无方,其子格尔芬以及阿尔吉善强拆民居,致百姓饥冻而死。按理说也不至于当场将两人抓走,可事实就是如此。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被责令下放到盛京军营里,所有人也以为是这样办的。事实上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两人被四名侍卫打包直接送去了河南汝宁府修建官道,康熙这回是下了狠心——没个三五年别想再回京城。
索额图傻了。
尤其是听闻格尔芬和阿尔吉善的职务被交由纶布和察岱之后,更是冷汗涔涔而下。
皇上这分明是对己极不满意。
这意思分明是朕可以抬举你索额图,然也可以抬举其他人。
索额图是出了名的耙耳朵,可就现在任由着妻子哭天喊地他也不敢动弹一分,只得望着两儿子离去的身影,心里求神告佛让他们两个安分
点,再安分点!
消息传到纳兰明珠府上,明珠觉得个儿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就连学业不精的幼子今天看起来也是眉清目秀,索性打发了让他松快松开。
至于个儿。
纳兰明珠在书房里小酢一杯,顺带求神告佛保佑索额图两子再犯点错误。
而在后宫胤禛并不知道索额图受子牵连是吃喝都心烦意乱,他全幅心思都落在六阿哥胤祚身上。
打从宫外回到宫内,胤祚一下子长大了,从行事到读书上都比过去用功三分不说,今日更是求着他一起到承乾宫见额娘。
胤禛原本还奇怪呢。
等到见到佟皇贵妃,胤祚的一番话可真是把他给惊住了。
胤祚想跟着佟皇贵妃到宁寿宫耕地种植。
宁寿宫前后的宫殿尚未全部修缮完成,不过中间的耕地倒已开始用了。年前兴致十足的五阿哥胤祺还进去扒拉会土,结果不小心把己给拉伤了,到后头除了胤禛天天去溜达一圈,去的也只有佟皇贵妃和一些内务府宫人了。
佟皇贵妃神色挺奇妙的。
她仔细看着六阿哥的神情,随即温声询问:“这件事是你己想的?有没有和德妃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