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操作让内务府上下吓得瑟瑟发抖的同时,昔日传闻四阿哥是佛陀转世的口风也瞬间扭转,不少人振振有词称四阿哥分明是恶鬼转身,老天爷才想借崇孝寺的了明大师之手将他度化呢!
百味横杂的还有佟国维。
要说过去还觉得四阿哥那是从旁人肚子里出来的,养着那就是白养,可这一回的发展却是让他脸红。佟国维手脚麻利地准备了两名产婆送入宫中,还托舜安颜给四阿哥送了信。
皇贵妃就拜托您了。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
舜安颜恭声道:“奴才奉家祖之命……”
还未等他说完,胤禛就摇了摇头:“本阿哥做这些事都是为了额娘,不是为了旁的。”
舜安颜面露一丝尴尬之色。
他咬了咬唇瓣,还是悄然退下。探头探脑的宝柱凑了过来:“主子——”
“别喊了。”
“嘿嘿,主子对奴才真好。”
“滚吧你!”胤禛懒得理会。
在旁人眼里嫡支嫡出的舜安颜资源远比庶支庶出的宝柱要来得好。可这对于坐拥无数资源的胤禛来说本来就是个谬论。
再说了自己目标又不是当皇帝。
没事拉这么多人脉做什么?胤禛没把舜安颜放在心上,更没把内务府一干人的怨愤放在心头,自顾自地决定要把承乾宫打造成一个铁桶。
与内务府或者前朝的不满不同,后宫宫妃们对于四阿哥的行为支持的同时也很是羡慕。如失去多子的荣妃感触最深,偷偷躲在钟粹宫里哭了一场。
惠妃也是心有所思。
听闻小宫妃吐槽四阿哥心狠手辣的话语时,她毫不
犹豫止住她们的话语叹道:“你们还是年轻不懂这生产时的风险,等你们怀孕待产就知道这一份心有多可贵!要是——”
惠妃声音顿了顿。
接下来的话语就显得有些缥缈轻微:“要是本宫年轻时能碰到个四阿哥,或许承庆就能活下来了。”
八阿哥胤禩则是目瞪口呆。
四哥的这一番操作堪称是牛逼,原来小时候的四哥就这般厉害的吗?再想想抱着自己亲亲的四哥……噫——!?他不会是故意装成傻白甜的吧?果然不愧是四哥,自小就是这般老谋深算,心思缜密。
无论宫中诸人怎么说又是怎么想四阿哥的,时间还是稳稳向前推进,一步一步来到了康熙二十八年六月十八日。
明明前几日都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偏偏在今日却摇身一变成了如此糟糕。外面狂风骤起,将院子里的绿树刮得东倒西歪,滚滚乌云从天际而来,瞬间笼罩着天空。
空气闷得让人心慌。
惠妃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止不住皱起了眉尖。
这天气可是古怪的很。
大宫女一溜小跑进来:“惠主子,皇贵妃发动了!”
惠妃略微变了脸色。
她直起身来,忙不迭喊着宫人为自己梳妆打扮,急急忙忙朝着承乾宫而去。惠妃到的时候钮钴禄贵妃和荣妃已经到了,正目光灼灼地看向里头。
惠妃打量了一圈室内。
虽然是头一回生产,但是承乾宫里井井有条,宫人们动作有条不紊,在边佳嬷嬷和大宫女长芦的指挥下迅速的做着各项准备。热水备齐,参汤摆锅炉热着,六名产婆面色严肃护送着佟皇贵妃进入产室。
一切准备就绪。
惠妃长舒了口气:“这一次多亏有荣妹妹。”
荣妃摇摇头。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都是四阿哥准备的!”
惠妃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护送皇贵妃进入产室以后,大宫女长芦又款款走向三位主子。未生育过的且怀孕的钮钴禄贵妃容易被惊吓到,被长芦请着坐到靠外的位置处,而惠妃和荣妃则坐
在近一些的地方,以备万一出现任何问题可以立马得到解答。
时间一分一毫的走过去。
悬在墙上的西洋钟发出笃笃笃的响声,足足过去了三个多时辰里面也无甚动静。
胤禛从上书房回来了。
他立在产房门口,竖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定佟皇贵妃的状态还不错,胤禛转过身温声劝道:“钮钴禄母妃要不到偏殿里去躺一会儿?老坐着对孩子不好。”
钮钴禄贵妃闻言露出一抹笑容。
还未等她应声耳边忽然绽开了一声尖叫,钮钴禄贵妃脸上的血色尽褪,整个人都冒出了冷汗。
她想站起身却感觉双腿发软。
胤禛赶紧掐着人中让钮钴禄贵妃回过神,又吩咐四名宫人扶着贵妃上轿回宫,同时还派遣苏培盛去请御医为贵妃诊治,最后才屏息走到产房外等候着。
这一声惨呼后止不住的断断续续的痛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从下午到晚间,加上先头三个多时辰,时间已经超过了五个时辰。
惠妃暗暗着急。
就在此刻白着脸的产婆冲了出来。她双膝扑通跪倒在地,艰难地吐出话来:“……皇贵妃难产了!”
胤禛眼前一黑。
产婆还在絮絮叨叨着:“主子,还请主子们下定论……这,这,这是保大还是保小。”
惠妃和荣妃面上没了血色。
谁……敢做出这个定论?里面躺着的是皇上的嫡亲表妹,身为副后的皇贵妃,而她肚子里则是龙嗣!
两人心中千头万绪搅成了个线团。
她们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立在最前方的四阿哥。
四阿哥的身体僵硬。
惠妃和荣妃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更无法知道他一双黑瞳里闪现的东西。
惠妃强自忍住心中的痛楚。
她颤着声音喊道:“四阿哥……四阿哥?”
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暴雨从天而降。
雨水如瀑布般洒落在地上,将整个承乾宫笼罩在一片水汽之中。
一道雷电劈闪而过。
将黑暗的天际闪烁得犹如白日。
承乾宫里除去痛苦的呻|吟声外一片沉寂。
就在此刻,惠妃和荣妃耳边响起四阿哥的声音。
他说:“让本阿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