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源搂着柳望舒,与庄晓梦一道走到了公子羽的尸身之旁。
赵羽这个秦皇后裔在死前保持了最后的优雅,盘膝而坐,面南而亡(王)。
“可叹啊!此人也是一代奇才,并不比墨庄主和李前辈逊色多少!”
墨观澜虽然年纪长于他,但是辈分小,他就不叫墨观澜前辈了。辈分高就是任性。
但李青莲为望舒师尊,即便辈分比他小,从望舒算起,还是可以叫一声前辈。
杨清源老双标了!
柳望舒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免感叹道,“只是背负复国使命,也是他的悲剧!”
复国之人无算,但又有多少人能最终成功呢?!
真正的皇室子弟复国,屈指可数。
著名的后汉光武帝,其实也不能算是复国。
光武为汉高帝九世孙,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后裔。
以他的出身只能勉强说一句汉室宗亲,和皇室其实已经没有多大联系了,因为前汉推恩令之故,传到光武之父这一辈,只是济阳县令这样的小官员了。
后来其父县令任上去世,光武与兄妹便成了孤儿,生活无依,被叔父刘良所抚养,成了普通的平民。
说光武帝是皇室复国实在是太勉强了!
与其说光武是恢复汉室,更像是借汉之名,另立新朝。
真正皇室遗脉而最终复国的,也只有后燕世祖慕容垂和北魏道武帝拓跋珪二人而已。
这二人确实是标准的皇子出身,故国被氐秦所灭。
氐秦在淝水之战大败之后,元气大伤。
后燕世祖和北魏道武帝乘机复国!说是复国,也不过是割据一方而已。
真正的大一统王朝,从来没有复国成功过。
公子羽身上背负的,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柳望舒如此傲骨也对其表示了认可,“其人之才确实不凡。但以其武学天资而言,即便不如我那酒鬼师父,也相去不远!”
虽然嘴上嫌弃,但是柳望舒目前最尊敬的人,便是李太白了。
法天象地,这是多少洞玄武者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但是赵羽在一边搞谋反这种高难度,大规模的技术活,还能融合阴阳家的秘术和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残卷,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这比一个三甲的主任医生在业余还成了五院四系的法学教授,还要离谱得多!
杨清源对着公子羽简单一礼,这倒不是尊他的为人,而是敬他一代宗师的身份。
随后,杨清源才从公子羽的怀中取出了两册书卷。
一册便是经公子羽补全之后的《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另一册则是阴阳家的各种秘术。
这一册阴阳家的秘术,杨清源顺手便递给了庄晓梦。
“这是阴阳家的秘术?!还要许多其阴阳一脉的不传之秘,怎么会在此人身上?”
庄晓梦淡漠的小脸上也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很难得。
杨清源一脸意外地看着庄晓梦,“你不知道?!当年阴阳家投靠前秦一世皇帝,混得还不错……”
好歹是天人宗的首座,怎么无知成这样!
庄晓梦心里微微尴尬,她的心思都花了求道还有杨清源的身上,阴阳家什么的,完全没有在意。
不过庄晓梦嘴上是不可能认输的,“阴阳开派祖师,不过是一个有了歧路的失败者而已,有什么资格能让我关注?”
庄晓梦就是这么傲娇!
杨清源以手扶额,这天人首座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天人宗选庄晓梦当首座是认真的吗?!
阴阳家祖师原本也是天人宗中一代天宗首座,和之前的叛离者一样,还是因为理念不合,这位首座便叛出了天人宗。
天人宗也习惯了,大道万千,作为道源之一,自然有其雅量,只要叛门弟子不胡作非为,天人宗也懒得管,每个人对于道的理解不同,哪有绝对的对错?!
这位阴阳家祖师能成为天人宗的天宗首座,自然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剑走偏锋,自成一派,追求天人极限,创出了很多威力巨大的招术,阴阳家世代也有俊杰辈出。
杨清源之所以将此书册交予庄晓梦,便是因为阴阳一脉本是源于道门。
太极玄一,阴阳两气,万法不理其宗。
这阴阳家的秘术,对于庄晓梦来说,还是具有不小的参考价值的!
庄晓梦接过之后翻了两页,点了点头,承认来了这位阴阳家祖师和历代阴阳家高手的出色,但也仅仅是出色而已。
“虽然这阴阳的秘术,太过极端,不过单从威力而言,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
随后晓梦话锋一转,强行挽尊。
“但歧路就是歧路,我要好好批判一下,引以为戒!”
就在杨清源和庄晓梦交谈之时,柳望舒看到了斜插在地面上的两柄剑。
随后她恋恋不舍地从杨清源的怀中轻轻挣脱,径直走向了刚刚使用过的太阿。
“没想到,我和秦皇也有关系。”
虽然刚刚公子羽只有只言片语,但是柳望舒也听出了自己的身世当是和前秦皇室有关系。
她从来没有听师父详细地讲过自己的身世。
不过她知道,师父就是自己的舅舅,自己的母亲叫李月圆,是天底下最有才气,最美丽聪明的女子。
“杨兄,我突然有些难过,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有时候,这种难过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爆发,这突如山洪的情绪,足以让一个人失态。
无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还是引车贩浆的贩夫走卒,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柳望舒清冷如仙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黯淡,她虽然一向以高冷示人,但是和庄晓梦那种无视他人的绝对高傲不同,她的高冷只是来抗拒陌生人接近的外表而已,说白了,就是社恐!
心绪波动之下,刚刚从杨清源怀中出来的柳望舒,再次扑入了他的怀抱。
小时候的望舒,一旦不开心了,就会去师娘怀里哭。
现在的她有了新的选择了。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庄晓梦很不开心,不过看在柳望舒这么难过的情况下,就再让她一次吧!
谁叫我是正宫呢!?不愧是我!就是这么大气!
而当事人杨清源能感受到柳望舒此刻的心绪难平。
柳望舒外冷内热,侠气在身,豪情云天,不让须眉。
她可以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平山郡太守,夜闯军营;也可以为了抓捕一个采阳补阴的妖女追击三千里,七日七夜不眠不休;
她素来是豁达潇洒的,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过,心中郁结,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一样!
杨清源心有触动,他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情形。
毕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此的,又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孤独和郁郁呢?!
在中秋之夜,总是会想起在蓝星的双亲,朋友,同事。
望舒的眼泪终究是没有滴落,反而不多时之后,自己便擦干,再次调整好心情,从杨清源的怀中离开。
“我虽然没有见过母亲,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故意丢下我的,她的身份特殊,或受到罗网的追杀!不过,如今她能看到今日之我,想必也会感到欣慰的!”
逝者已矣,生者自当带着她的怀念和冀希,幸福地活下去!
这般的心境,确实非常人可比。
“当年追杀你母亲的可能就是罗网中人,需要斩下此贼的首级,带回去吗?!”
柳望舒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就算带回去又能如何?赵羽已经死了,将其人头带回,岂不是搅扰了我母亲的清净。”
李月圆的墓前,只有盛开的鲜花和悠闲的飞鸟。
摆个人头,太煞风景,何必在母亲安眠之后还去打搅她呢?!
柳望舒拔起了太阿剑,问杨清源道,“这就是当年前秦一世皇帝的佩剑吗?!”
“太阿,天问,定秦,为秦皇三剑。秦皇少时配天问,鼎盛按太阿,晚年铸定秦。你手中的这柄便是秦皇佩剑,威道之剑——太阿!”
移动的半个通文馆——翰林院学士杨清源上线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