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一抖,抓住孩子的脚倒吊,另一手重重的打过去。
屋子里猫叫一般的孩子哭声响起来。
转眼室内安静温馨,因为月子里,幕帐垂下,遮挡着门窗,光线柔暗。
“大嫂,给我看看。”躺在床上的少妇神情虚弱但掩不住笑意。
她转过身,怀里抱着一个襁褓。
“乖的很。”她说道,笑着跪坐过去,将襁褓放到卧榻上。
两个妇人的头都低下来。
襁褓里,小小的婴童正闭着眼睡的香甜,核桃大的拳头放在耳边。
“真丑啊。”少妇说道。
“说什么话!我们大姐儿哪里丑!”她很不高兴的说道,一面掩不住笑意的伸手轻轻蹭婴童的脸,“我们大姐儿最漂亮了。”
婴童的肌肤滑腻,睡得香甜,她看着满心的欢喜。
“你别怕,有了女儿,还会没有儿子吗?”她低头对少妇窃窃语,“父亲高兴的很,在书房里好几天了,要给大姐儿起名字…”
少妇带着几分欢喜又感激笑了。
室内焚香,幕帐外偶有丫头仆妇走过,妯娌凑头低语,婴童安睡,一切都那样的安宁祥和,直到…
她低下头看着襁褓里的婴童,婴童慢慢的睁开眼,一双几乎看不到黑眼珠的眼。
程大夫人尖叫一声。
面前两个仆妇被陡然吓得哆嗦一下,手中的卷抽发出哗啦声。
“姑母,怎么了?”
男声问道。
程大夫人伸手抚着胸口,目光扫过四周。
门窗大开,热风穿堂,两边仆妇丫头跪坐,左右两个少年郎都看着自己,各自都是神色复杂。
“夫人?”仆妇低声问道,“这画..”
程大夫人伸出手拍向画。
这个妖孽祸害,为什么非要缠着他们程家!
“姑母!”
“母亲!”
屋子里响起两声惊呼,但扑过来的只有一个。
“姑母!可不敢糟蹋了!”十七公子从仆妇手里抢过画喊道。
程四郎稍微松口气跪坐好身子。
不管如何,画能保下就好。
“你干什么,给我撕了!”程大夫人竖眉喝道。
十七公子却不怕嘻嘻笑,哪里有半点病的意思。
“姑母,好好的画儿撕了岂不可惜。”他说道,“侄儿要了,这是侄儿的了,姑母可不能再做主。”
程大夫人气的瞪眼,喊着要仆妇们夺过来,仆妇们低头向前挪。
十七公子早将画卷好收起来了。
“我管不了你,让你母亲把你领回去。”程大夫人气道。
十七公子便哎呦两声,抚着头往地上坐。
“我病了,头晕。”他说道。
程大夫人吓了一跳,忙去看,又催着人送回房,十七公子满意的抱着画被人搀扶着送走了。
程大夫人在门口站着目送,神情满是忧虑。
身后有脚步声,程大夫人回头。
程四郎忙站住脚,低下头。
“你明年就要入场了。”程大夫人缓缓说道,侧脸看着程四郎,“我让你父亲给你找个好书院,你,出去好好的研读吧。”
程四郎低头应声是,院子里站着的春兰神情惨白,眼中的眼泪忍不住滴落。
“哭什么哭。”程四郎说道。
他回到书房,神情带着几分轻松,看着掩面啜泣的春兰。
“想来也就这几日,还是快些把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他笑道。
“公子…”春兰垂下头,咬唇流泪,“不就一幅画嘛,何必呢!”
程四郎笑了。
“画的都是心血。”他说道,略一沉吟,“生养到如今的人,更是心血吧,既然是心血,还是希望都能好好的。”
那个傻子,也是心血吗?
春兰面色凄凄,带着几分不解几分忧伤,说道那个傻子,不知道金哥儿如何了。
“公子,夫人一向疼你,这次是真生气了。”她哽咽道。
“母亲不会为难我的,在外找书院,最好的自然是江州先生的,想必会让二叔写封信引荐下,我应该会去京城了。”程四郎说道,一面冲春兰笑,“你别担心,没了画,许能见到真人了。”
春兰面色又忍不住欢喜,那也就是能见到自己的弟弟了,但旋即还是忧郁。
出外游学自然不能比在家中,要刻苦简朴,只能带小厮,却不能带婢女。
“公子,你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她哽咽说道。
程大夫人在屋子里吃了茶,胸口还是闷闷。
“说话的人怎么还不回来?”她对外喊道,“我这里有事,让大爷和二爷先来一下,别跟周家的人闲打嘴仗,咱们自己家的事要紧。”
便有仆妇忙应声是出去催问,不多时急匆匆进来了。
“夫人,夫人,二老爷和二夫人说定亲事了!”她跪坐过来急切低声说道。
程大夫人嗤声笑了。
“同意周家定亲事?他们两个傻了也不会的。”她带着几分不屑说道。
“不是,”仆妇跪行向前一步,“二老爷给那傻……大娘子说定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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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设定自动更新,有错字大家在吐槽楼告诉我,我回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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