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一个人,穿着蓝白儒衫,头带巾帽,身姿高大挺拔,做书生打扮却带有一种武人气概。
城北作为八百里城精英汇聚的地方,有如此人物出没并没有什么突兀的,要是一般人看到也只会当其为书院中的儒生,学子。
但是看着他的背影,却让张宝仁不由得生出了一抹熟悉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可这般风姿的人却没有在心中留下印象?
心里有着疑惑,但张宝仁面上不显,只是默默的加快了脚步,与其并行,擦肩越过。
同时余光扫过这人……衣服干净整洁一丝不苟,胸前衣领处别着一支桃花,往上…面貌阳光俊朗,眼睛明亮清澈。
配合这身打扮,一个温润公子的形象豁然浮在心中。
但张宝仁却对其陌生至极,这并非自己认识或见过的任何人。
“咦…”
“不对!”
心中忽然有惊雷炸响,然后这人的样子再次清晰地浮现,不管其它,把注意力全部用在其胸前别着的那支花上。
两朵桃花鲜红似血,娇艳欲滴,好像从哪里刚折下来似的,连上面的几片绿叶都还没有完全蔫下。
一个大男人爱美,风流,别支花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问题是……这个时节还有桃花吗?
还是这么新鲜娇嫩的桃花!
“小道长可是认识我?”
一道清澈,磁性的声音忽然自后方传来。
张宝仁心中猛然一跳,瞬间便进入到了“真我之境”。
思维运转变的高速…
脚步停住,身子缓缓的转过,有些疑惑的说道:“公子可是在叫我?”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中带着带着一分被叫住的茫然,两分面对陌生人的谨慎,三分少年的腼腆,还有四分被人抓破行迹,想要掩饰却怎么也藏不住的羞愧。
见到张宝仁的样子,儒衫男人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揶揄,轻笑着摇头,“是我看错了,刚还以为是谁在打量我呢?”
张宝仁的身体微微地一僵,脸上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尴尬,“可能是公子感觉错了吧。”
语气飞快,好像想把事情尽快揭过去似的。
说完就转身,快步小跑离开,甩开儒衫男人的距离。
在整个过程中…
一个害羞、敏感、认错人却不敢承认的小道士形象,被其拿捏的死死的,任谁也找不出错来。
…
建安路,热闹的街道旁一个无人的小巷内,张宝仁手撑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的他脸色苍白,额头密布细汗,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累的非得是扶着墙才能站稳。
这副样子的原因是被吓的,刚才那人的身份他已经隐约有所猜测,与其这么突然,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实在有些挑战他的神经。
在歇息了片刻,稍微的缓过气来后,张宝仁身体忽然一定,猛然回头…
在身后无人的小巷中,忽然传出了一股有些熟悉的阴冷邪毒之意…
三尊尸神自体内飞出,视觉被分成了两重,在另一个视界中,一位衣衫褴褛的男鬼站在灰白的小巷中,正满眼怨毒的望向他。
见此,张宝仁却是有些后怕,又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在心里驱使着尸神上前撕碎那一个“鬼灵”。
然后伸出手掌,将手中被汗水浸透的黑色灰烬抹在墙上。
这是“神迹符”燃烧过的痕迹,所谓的“神迹符”就是无常们在遭到危险,或是遇见什么特殊情况,用来通知地府的一种灵符。
也可以叫其信号符。
一种传递紧急信号的东西。
这种神符每个无常都带有,在张宝仁刚刚脱离危险之后便点燃了信号符。
…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扭曲,世间万物都失去了色彩,一点昏黄自眼前浮现,化作了一条连绵无尽,不知通往何处的昏黄小路。
张宝仁心中瞬间便浮现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其的信息…
“黄泉路——由地府所掌握的空间战略系统。
是地府对九州内的一切妖、魔、鬼、怪,进行空间压制的最强武器。
同时其也是九州结界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位浑身照在黑袍之中,作无常打扮的人影自“黄泉路”上踏出,来到了现实世界。
这人出现之后,周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张宝仁则立即站直了身体,说道:“我自道院之中取‘五彩神牛泪’……神牛忽然落泪……出来之后遇一人,其胸前别有一支桃花,作儒生打扮,怀疑其就是藏在八百里城中的妖将——‘王山君’……”
将刚才所遇到的种种情况,以及自身的猜测,用简短的语言快速说了出来。
接着这位不知姓名的无常瞬间就消失不见。
这时候张宝仁才瘫软在墙上,汗水快速地从额头泌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真我之境’对于灵光的消耗实在是太快了,刚才的经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刻,看似只是普通如常。
但实际上每一分每一秒,他在心力全开,对方和自己的任何细微表情动作,还有彼此之间的变化反应。
无时不刻不在计算着。
真是差点没把他榨干。
刚才他心力全开可并非只想着逃生,或者说在刚确定那是‘王山君’时,有着保全自身的意思。
但是在分开之后却一直在等着其追上来。
“黄泉路”可以对出现在九州内的任何地方进行精确的武力传送,要是和严密至极的情报罗网,信息降维般的天机推演结合起来…
那效果,自然谁对上谁知道。
当然,作为真正的底蕴,“黄泉路”也不是任谁都可以调动,八百里城内的地府成员肯定都是没有资格。
张宝仁也是得知了,有上层机构六道小组成员在八百里城寻找这王山君的下落,所以才想着能否借此机会将其一波带走。
可惜的是对方却没有上钩。
故而在见到那个鬼灵的时候才会失望。
歇了一会儿,张宝仁便起身朝着城南地府的方向走去。
在地府中将刚才所发生的情况从头到尾详细的报告上去。
之后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