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托有些唏嘘感慨的说道。
张宝仁摇了摇头,“才刚刚开始呢。”
然后看向赵托认真的道:“而且就算这件事情真的做成了,也并非只是因为我,而是我们,我们所有为之努力的人。”
赵托看着张宝仁真诚的双眼,复杂的轻笑道,“多谢了…”
“谢什么?”
张宝仁有些不解的道,“都是大家一起做的,而且以后要劳烦你的还要更多呢,应该是你受累了才对。”
赵托摇头一笑,“好了,我这就出去盯着…”
再吸了一大口茶水,然后朝外走去,当其出门后又有一道声音飘来。“真的多谢你了。”
…
屋内的张宝仁淡然的摇了摇头。
权力是最甘甜的美酒,最香醇的毒药。
世间最大的权力就在朝廷,在朝廷之内如无任何靠山,想要晋升便只能凭借功劳。
但这功劳也不是那么好取的。
就如这次的事情,张宝仁不相信就没有一个人和他有着同样的看法。
能够让赵托舍身相陪,让官府中人都倾力支持,这足以说明大家可以看出什么是正确的,大家都不傻。
而之所以为何之前没有丝毫作为。
除了没有第一桶金之外,更多的还是不敢。
要是一般人像张宝仁这么做,可能被会被认为是在养望。
以个人之身代替官府的职能。
就算做的再好,也不是功劳,而是在种祸。
而要是出了一点事情,那就是真正的谁也救不了。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当然没有人愿意做,或者说没有人愿意牵头做。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不过张宝仁却不必在意这些。
凡俗的那些狗屁到灶关我屁事?
就算有人看着不爽又能怎样?
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不违反根本原则,就无惧一切。
这就是伟力归于自身的底气。
之所以拉上赵托一同办事也是因为,张宝仁虽然在修行上有着一些“天分”,但对于这些俗事可不敢专擅言通。
同时他一个世外之人,一个在职的无常,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抽空来做到这些就行了,但却也不能陷入其中。
毕竟这些事情其他人也可以做,但斩妖除魔却就只有一点人能行。
按照张宝仁的心中想法就是,自己出钱,出想法,然后其它事情交给其他人。
同时事成之后功劳也是其他人的。
赵托之所以感谢的原因也就在这里,作为身有官职的,隐约的另一个主事者。
只要此事能成,他便是功劳最大,获益最大的人。
运气好升上一两级也不是没有那么可能。
这对一个没有什么靠山的小衙役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喜事,如何能不感谢。
只是对于张宝仁而言,权力名望如同浮云,他只在意那些如同芥草一般的人的命。
…
…
…
世间之事真让人琢磨不透。
张宝仁越不在意名声,关于他的传说,流传的却越是迅疾。
除了流言总是容易流传,人们比较相信自己探寻出来的“秘密”外,最主要的还是源于对于官府的不信任,不自觉的就要树立一个非官府的英雄与信仰。
因此…
什么天星应命,天神下凡…
什么大德真人,真武帝君的坐下童子…
有什么九世善人之类的。
总之什么好名头都往他头上加。
同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为他立下了长生牌。
而在得知他的一些身份来历之后,整个城南西部竟然掀起了一阵信仰真武大帝的热潮。
张宝仁:不要这么迷信…
而且,你们在泰山府君门前信仰真武大帝,还说是受我启发的?
不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混的吗?
这是嫌我活得很好吗?
靠近城墙的那一侧,迅速的开始动工了,而本来如同死水一般的废墟,也渐渐的活了起来…
虽然那里现在只需要一点人,但却代表着希望,有希望总是好的。
整个城南西部的社会结构,从原有的被抛弃者、苟延残喘者、卖身者,那样拼命的朝上拥挤的绝望之地。
变成了以开始行动起来重建家园的那些人为中心,不断向外蚕食,将所有人都运动起来的健康状态…
渐渐的走上正轨。
“先修出来几套房,然后发下去,当做样板…”
“如果钱不够了,那就从有钱的那些人身上借点。”
“怎么借?就画大饼,编故事呗。”
“不能去要饭,要饭能要几个钱,要告诉他们这是投…这是一种生意。”
“我们要做的不是让那些豪门老爷们来买人,而是要让他们来买房买铺。”
“以前是因为环境不好,所以这地方不值钱…”
“但我们不正将之彻底的重修吗?”
“有钱人给了钱就找那些穷人,之后就该官府…”
张宝仁向赵托交代着接下来怎么做。
赶快说完之后,便在一旁成百上千双若有若无的,亲切和善的,感激涕零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一个能够斩杀绝顶妖将的存在这时竟然承受不住那些目光。
想要把自己的脸遮住快速的跑开,实在是张宝仁心中羞愧。
那些纯粹的善意与感激却是让他有些难堪。
他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那些百姓们想的那么美好。
比如之所以最开始在城墙根处施工,并非是因为此处的人最穷,而是这个地方的地契都在本地人手中。
比如,他也并非是倾尽家财,‘王山君’的遗留之物他照样舍不得拿出来。
而且说是想要帮助这些人,但也不想耽搁自己的修行。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张宝仁终于从有些端着的状态放松了下来。
揉了揉有些微红的脸,莫名的感叹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不过应该也不是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