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舅甥二人安顿好,在屋内关好了门窗,张宝仁二人便一步步没入虚无之中…
黄泉路上三人简单的达成了意见,确定了目标所在之处即为桃花村或者说杏村。
于是便展开地图,快速锁定了杏村所在的方向。
杏村位处八百里城的边缘处,与玉马城相邻的地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村。
但就这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在张宝仁原来眼中却是有点惊奇。
“刚才听那店老板说时,就觉得有些熟悉,现在看来,这个地方我果然是来过的。”张宝仁看着地图说道。
雷鸣春问道:“来过?可是空心杨柳树那次?”
“没错,那次为了找空心杨柳叶,来过这附近一次…”
张宝仁摸了摸眼角,轻笑道:“按照地图来看,那杏村就在那颗空心杨柳树所在位置的上方。”
“那条直通往山上的,却被空心杨柳树迫使改易道路的山路可能就是杏村与山外连通的路。”
严书点头笑道:“那还真是巧了。”
“一颗罕见的,对于大多数人没有吸引力;地处偏僻,不会造成多大影响;同时本身能力对于一般无常十分棘手的妖树就刚好堵在其门前。”
“你们说这像是干什么?”
张宝仁戏谑道:“当然是堵人了。”
“那妖树想吃的吃不下,能吃下的没空吃,自然而然就在九州腹地这么的存在了下来。”
“虽说在其它地方没有影响,但对于山民来说却不能说没有。”
“就算重新修了一条避开其的路,但为了避免普通人大意,为了安全。
本地的地府也会编造一些故事,或者使用一些其它的手段,让人尽量不要从那里上下山。”
“如此,刚好就在有意无意间创造了一块某种意义而言的真空地带。”
“要是巧合也就罢了,但若不是巧合,那布下这一切的‘人’一定对于地府无常非常的了解。”
严书冷笑了一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地方都是不同寻常。”
“他故弄玄虚,我们就直捣黄龙。”
说着便出了八百里城,直接朝着目的地赶去。
上次张宝仁跑了一天多的路,这一回不过谈笑间的工夫,眨眼便到了。
…
越过了古战场所处的山峡,一个稍微平缓一点的,向阳的半坡上,有一小片嫣红。
细看却是一棵棵花繁叶茂的桃树。
本来初春的桃花,在这盛夏之时依旧还在盛开着,说来也是奇了。
桃园不大,大概就只长着百八十棵树,桃树有大有小,随意的生长着,没有任何修整的痕迹。
只是虽然无人打理,但一个个长得也都不歪,花肥叶阔的比很多精心养护的树都要漂亮。
忽然,几棵桃树的空隙间有两个黑色的人影凭空而现。
张宝仁伸手摘过一朵娇嫩欲滴,粉红挂血的桃花。
轻嗅了一口,花香淡而不寡,清而不妖,果真的桃花。
扭过头看向雷鸣春,“怎么样…”
雷鸣春认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宝仁点头道:“是啊…连桃树都成精了,这年头还有什么可信的。”
桃树非同于一般树木。
在这个随处可见邪秽的世界中,自然会盛行一些辟邪之物。
但实际上除了道士和与其有关的超凡之物外,什么气血,什么狗血,什么黑驴蹄子…这些全都没有用处。
唯一非超凡之属,却可影响克制邪秽的物品就只有桃木。
当初张宝仁挑选符器的时候,库房中就陈列有着桃木剑。
经过道士处理过的桃木剑可斩阴魂鬼物。
就算是普通的桃木刻成桃符挂在家里,也有安宅避邪秽的作用。
虽然不知道一种果树的枝干为何能克制、影响阴邪鬼秽。
但是这种现实也说明了,其确实是阳刚正道之属。
可现在,张宝仁却在这些粉嫩欲滴花团锦簇的桃花间,在这种本应百无禁忌,阳刚纯粹的桃树之中。
感受到了一种异常,一种诡异之感。
这如何不反常。
和雷鸣春点了点头,便分别探查起来了这座桃园。
张宝仁有着「隔垣洞见」,可观恒宇大千之广,可视微尘芥子之中,却是不用移动。
眼中如镜如剑,似光非光的光芒微微亮起,桃园便被纳入眼底…
只是大概扫过,还没仔细检查,视觉便被桃园中央的一块光滑裸露的大石块吸引住了。
“嗯…这是?”
就见石块表面最向阳处,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好似一个瞳孔一般的圆形符号。
咋一看就像前世的表盘。
十二个简陋的划痕围成了一个圆,圆心有一点,同时那一点上还连接着一道指针…
张宝仁心里猛然一惊,但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就马上想到了。
这应该不是指针。
哪有一根针的表。
所以这个样子应该就是…一道阴影。
真正的针是中心的那一点。
这是一个日冕。
一个好似眼睛样子的日冕符号。
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张宝仁便回过神来,刚就要说些什么…
忽然就听见了雷鸣春的呼喊,“找到问题了。”
心中一凝,然后便朝着声音传来之处快速赶去。
桃园偏南的地方,有一栋破败到只余下墙壁和几片乱瓦的小屋。
屋后有一颗远比其它桃树拔高大许多的桃树,蟠龙苍劲,花红叶绿。
但是嘴吸引人的却并非是其远超一般桃树的体型,而是树下的那一个前面有着黑色的灰堆的土包。
在这个世界中,人死后尸体被烧成的骨灰,无论你是撒在天上,扔在河里,埋在土中…
无论你怎么用,怎么玩儿,都无所谓。
但要是不烧直接埋了,那就是最大的禁忌。
在张宝仁的眼里,坟堆下的泥土中细密繁茂的树根肆意的生长着,而在层层叠叠的树根之间却躺着一位,面色苍白栩栩如生的老人。
当张宝仁目光看来之时,老人猛然间睁开了眼。
“哈…”
张宝仁低喝了一声,身体飘然前滑,就听轰…的一声,一脚重重的踩在坟前的灰堆上。
大地猛然一震,坟堆便垮了,如同流沙一般摊开。
同时地下深埋的那具老人尸体忽然遭受了某种重击,头颅、脖子、四肢好像被人强行掰折了。
身体被扭曲成了麻花。
天上忽然有阴阳交感,风云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