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宝仁将一切都忙完之后,天色就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忙了大半个晚上,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神通圆满之后带来了质的提升,让他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神百倍。
“同时也越来越非人了…”
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然后便起身来到了槐树下摆放的一小套石桌石凳旁坐下。
借着天色,其所处的这个小院的样子也真正的显露了出来。
一个三间的屋子,通体由青砖垒就,屋顶是整齐的黑瓦。
房子不算大,一个人住来宽敞,两个人合适,三四个人就有点拥挤。
谈不上华丽却有几分精致。
砖缝,大门,檐窗,都非常严密工整。
张宝仁所在的后院,地面由青石平整的铺成,没什么花草只有一颗繁茂的大槐树。
树下一方石桌,四个石凳是为吃饭、乘凉、休息所用。
张宝仁坐下没等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碎花裙衣,红绳绑着麻花辫,看着有十六七岁,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女,推开了后门。
提着一个红木食盒,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小姑娘并非他的丫鬟,也并未住在他的家里。
事实上张宝仁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每日饭点之时,这位都会送来饭菜。
可能是某个人或地府雇佣来帮忙照应他的人。
按照两者这段时间形成的默契,小姑娘小心的将饭菜取出,摆放在桌上,然后就要离开。
“多谢了。”
张宝仁忽然朝其开口道。
“啊。”
小姑娘被吓了一大跳,食盒都差点被摔在了地上。
捂着小嘴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宝仁,好像是在惊讶他还会说话。
张宝仁朝其友善一笑,再一次说道,“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应了。”
“没关系,都是应该的…”
小姑娘连忙有着羞涩的摆手道。
说着便红着脸颊快速跑开了。
张宝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桌上,饭菜倒也简单,一碗白粥两个肉包,一小碟凉菜。
端起小碗,轻轻的一嗅,便能闻到米香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更加浓烈了。
如果是以前,他是肯定发现不了白粥之中所加的料的,因为做饭人的手艺已经高明到,将药味完全融入饭香之内。
已经到了,只得其性而不闻其味的地步。
只是现在张宝仁对于医术,对于药理之间的变化,已经略懂一二,凭借着对于种种药物的了解,却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药味。
同时能够分辨的出,其中的药物都是安神养气之用。
看似普普通通的饭菜,实际却是针对张宝仁之前情况而做出的滋补安神的药膳。
这也是张宝仁刚才感激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认为这药膳就一定是刚才那位所做的,当然是那位身上手上的药味和粥内的分毫不差。
将饭菜一点不剩的全部吃下,然后张宝仁就准备收拾碗筷,但就在这时。
石桌上面忽然浮现出了一点猩红的血痕,血痕慢慢勾勒成字…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是没有任何的力量波动,至少张宝仁没有察觉到任何奇异之处。
但一切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张宝仁瞬间便寒毛竖起,头顶那朵幽幽暗暗的混沌庆云展开,将自身和石桌全都罩住…
但血渍浮现的速度还是丝毫不变,一点点的拼接在了一起。
最终形成了六个猩红的,仿佛以血液勾勒的名字。
“张均。”
“钟烨。”
“吴以曾。”
“张忠辉。”
“叶富贵。”
“汪清生。”
张宝仁一边唤出黄皮天书,将之挡在身前,同时认真的看向桌面。
随着庞大的灵光注入双眼,眼中如镜如剑,似光非光的光芒忽然大盛,仿佛能够刺破大千。
空间疯狂的扭曲变形,一切外相都被洞穿,目光直接看向了最为本质的地方。
就见血渍的背面,或者说整个圆形的石桌,仿佛化作了一个模糊的日冕,一个眼瞳。
日冕中的虚影指针缓缓的朝左移动,然后就好像时光倒流一般,桌上的血字又在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
之后任凭张宝仁再如何看,也看不出任何变化,就好似其本来就只是一个凡物,从来未变一般。
“这是时瞳?那些家伙又是什么意思?”
张宝仁眼中神色意味不明,但却是暗暗将这几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
每个城池之中都存在着地府衙门,这个历史久远,繁华庞大的古城自然也不会例外。
作为原始城池,此地的地府衙门也同其一样古老,一样庞大。
长宁城衙门的位置在于地下,同时为了不被人察觉,为了真正的和凡俗割裂,城中没有一处连接着衙门的隐蔽出入口。
想要来往只能凭借黄泉路。
张宝仁在吃过饭之后,便以黄泉路下到地府之中。
他在刚来到长宁城之时,就已经来过一次此地的衙门了,只是当时一直是昏昏噩噩的。
这次下来,才算是真正的见到了长宁城地府的样子。
说是长宁城地府但却与其仿佛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上面还处于初晨的宁静之中,地府之内却已经熙熙攘攘,热闹忙碌了起来。
整个地下世界到底有多大,张宝仁也看不透,看不清。
但他此时所在的地方,已经足够宽敞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好似广场天坛一般的大厅,地面仿佛是由一整面黑宝石磨成,其中铭刻着一个复杂,庞大的符阵。
依照着眼中所见和对于禁制阵法的简单认识,可以确定其中阵法的作用是为了牵引锚定黄泉路的位置。
算是一个出入“港口”。
放眼望去,不时就有人消失出现,或是单身一个或是三五成群。
不一会儿,就已经有数十上百人来往。
不管是其中人数,还是其中的建筑规模,都远非八百里城地府可比。
当然从等级上也不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