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听」大成之后,一共增加了两点灵光,算是聊胜于无吧。
除了不太重要的灵光,这门神通的本质,听力与之前相比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像残疾人和正常人一样。
一下从瘫痪状态跑了起来。
张宝仁微微的偏着头,静静的感受着,小院中的一切种种细微变化都浮现在耳中,显现于心里。
虫鸣鸟叫,风吹草木,一片自然之语荡起。
微风吹拂着树叶哗啦啦的在响,一只浑身漆黑如墨嘎嘎叫着的乌鸦落在树上。
张宝仁朝其听去,随着灵光一点点的注入耳中,那嘎嘎的让人心烦的叫声却逐渐显露出了别的意思。
“虫子…虫子…虫子……”
然后就见着乌鸦仿佛一道黑箭一般,穿过了树杈中的间隙。
啄在了一个藏在绿叶下的大肥虫上,绿液瞬间就从虫身上渗出,肥虫扭曲挣扎着却无法逃出鸟口。
重新落在树枝上的乌鸦甩了甩头,然后头往上轻轻的一挑,两三啄就将还大肥虫吞下。
接着其双翅一闪便又嘎嘎叫着飞走了…
“吃掉…吃掉…”
“高兴…高兴…”
同时在刚刚乌鸦吃掉大肥虫的那个树杈上,滴落着几滴鲜绿色,带有些许腥意的液体周围。
有几只腰细腿长屁股大,浑身漆黑透亮的蚂蚁。
正不断颤动着头顶触角,四根细足不停渡步着。
“危险…危险……巨大…吃的…”
随着几道简单的信息,几个蚂蚁好像商量出了结果,就见一只蚂蚁慢慢的走向了绿液。
在其旁停下,点了点,闻了闻,然后淌入其中。
有些狰狞的大钳子夹起了绿液中的一…条黑色的肉丝。
“吃的…吃的…”
一边摆着触角,一边顺着宽阔的好似大地一般的树干快速的朝下跑去。
旁观的那几只蚂蚁动了动触角,然后一拥而上前,同时不断有蚂蚁自树下而来。
不一会儿那一点绿色的粘液就消失不见。
蚁群满重新散开,叫喊着吃的,将周围的一切食物残渣朝着树根处的一个小洞中搬运着…
小小的院落之中却隐藏着另一个不被人所视的特殊世界。
这一门神通大成之后,所得的一种变化成果,是为聆听万物之声。
世间万物互相争斗、厮杀,争夺生存空间、互相依存、互相寄生……一同形成了一个名曰自然的循环,平衡系统。
自然中的生灵同存于一世,但彼此之间却有着深深的不可逾越的沟壑。
不同种族之间的交流最多就是复杂而简单的争斗,最后归于某种脆弱而又稳固的平衡。
几乎没有任何直白的心与心,意识与意识,思想与思想之间的碰撞交流。
虽然在空间上没有距离限制,但是在意识层面上却存在着一堵堵无形的墙壁牢牢的封锁着彼此。
「地听」神通便有着打破这一限制的能力。
这使得张宝仁的世界莫名间被扩宽了许多,变得更加宽敞。
虽然依旧无法交流但已经可以聆听,聆听万物之声。
“猫有猫言,狗有狗语,而我以心探之,自观一切。”
随着心念一动,耳中的一切异念都消失不见,世界又变得正常。
这门神通也和「隔垣洞见」相同,都化为了本能,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神通并没有所谓开启、关闭的说法,其就存在在那里,如同本能一般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着。
只是平时沉静在一个低阀值状态中,想听的时候竖起耳朵“听”就是了。
当然随着使用,随着听得更清更远,却是要以灵光为源。
和其它神通一样是要消耗灵光的。
“幸亏已经习得了「斩三尸」和「元神」两门更加趋近于心灵意志的神通,不然的话神通法术掌握的再多也是个蜡头枪,用不了几下…”
轻笑着摇了摇头,张宝仁回屋取了一个白瓷壶,将之放在石桌上并在一旁生起火来。
弄清了神通「地听」的一切变化之后,便可以松一口气。
最后这两天还真有些急着赶着了,现在神通已经大成,剩下的事情却也不必慌忙。
火焰上架起铜壶,茶壶底撒上一层干茶,在等水开的功夫。
张宝仁靠坐在石桌旁右手摊在胸前,一本‘’黄皮无字天书突然就出现在了手中,并且自行的翻开。
「地听」那一页。
原本那个扇形似涡轮又似耳朵的符号,已经变成了一双真正的耳朵。
这耳晶莹如玉,无暇无缺,隐约之间还可以看见耳朵内部复杂的经络形成了一个自成循环的涡轮。
在张宝仁正欲翻页之时,天书忽然一震,就见这双耳朵神形慢慢的消失不见。
代表「地听」的这一页变成了和以前一般无二的状态。
无形无字,一张白纸。
下一刻,天书自行向前一页页的翻展,最终停在了记载「隔垣洞见」那一页。
就见其上,内孕神光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双眼微微的朝上挪移了一点,眼睛下方两侧有双耳浮现。
正是那双「地听」之耳。
原本就有所感觉到的,眼部与耳部流转着相似的气息韵味。
这时随着神形合一,最后的那一丝迷雾那一丝薄膜也被洞穿。
双眼双耳以某种特殊的频率形成了共鸣,气息相连圆满如一。
张宝仁的心中一震,不由得微微哼了一声,然后就感觉挣脱了某种一直束缚自身的枷锁,去了一层沉重的躯壳。
意识自由自在的飘摇在半空之中任由微风吹拂。
整个人焕然而生,好像重新认识了自身和这个世界。
慵懒地沉浸在这种如同重获新生一般的感觉之中。
体味了一会儿,当逐渐平复之后,回过神来,又重新检查起了身上的变化。
「隔垣洞见」和「地听」两个神通有所关联这点,张宝仁早就有所觉。
「地听」大成之后所带来的变化对他而言也并非那么出乎意料,心中隐约也是有所预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