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地完成了阶段性的修习之后,来到商城最初的一个目的便已然完成。
精神依旧充盈的张宝仁也没作休息,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看向了城北区域所在的方向。
同时识海内更胜一筹的元神运转起来,清明的灵光荡漾间,难以计数的庞大信息流于心中涌动。
随着复杂的公式运算,信息洪流被梳理、分解,变得清晰可明。
一道道无形的线于眼中出现,其一头连接在自己身上,另一头伸入虚空中,连接在不知名处。
张宝仁仔细地分辨着这些彷佛串联着因果与命运的无形之线。
不知过了多久才挑中了一根看似和其它没什么不同,但是在计算与感知中却分外的特殊,并且有点熟悉的细线。
随着心中定下,然后其余的线索便消失不见。
张宝仁伸出食指,轻轻的粘在了那根无形中仿佛只存在概念中的线上,无形之线便轻轻的一颤。
同时眼中的画面仿佛斗转星移天旋地转一般快速变化着。
混沌变为清晰,最终真实的画面中现出了一圈狰狞古怪的房屋建筑胡乱的堆砌着,形成了一个鬼巢一般的模样。
随着画面拉近,在这个鬼巢的正中心,显现出一个平整光洁,莹莹生光的广场。
广场中心有一座方正的白玉高台,高台之上则站着一尊高大的将周围种种都俯视于眼中的神像。
神像散发着道道璀璨的光芒,那些神光是如此的神圣,仿佛能够普渡众生拯救一切。
在神光的映照下,神像的变得脸上模糊,让人看不出具体面貌,只能隐约想象到那是无比神圣浩大的样子。
越是接触越能感受到一股慈悲之意,同时又含有一种威严,让人不由而想要皈依信仰。
张宝仁冷哼了一声,头顶莫名所在的那朵幽幽暗暗的混沌庆云微微一颤,一切异常都被阻隔在外,整个人又恢复了清明。
同时眼中的画面又是一转…
神像周围的那些鬼巢中的某方向逐渐变大,现出了这鬼巢真形,却是一重重破败的房子仿佛鸽子笼一般堆砌在一起。
一点点的亮光从鸽子笼中透射而出,借着这光可以看见其中形形色色的穷苦麻木的人在里面活动。
再一看,这亮光却并非是从里照出的,而是从外面神像身上散发的无数神光,神光穿过那些窗子照在那一个个空间里,照在那些仿佛是猪猡一般的人身上。
眼中的画面还在不断变大,无数光点般的窗口中的一个变得清晰真实。
顺着窗口往里看,这个空间里面是一个身上盖着薄毯,蜷缩在冰冷的床上。
神光洒在其背部将竹布棉袄照的温暖,但是其脸依旧埋在黑暗中,看不出具体的面貌,只能隐约看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在见到这个人之后,张宝仁眼中如镜如剑的光芒下意识的亮起。
一重重空间被轻易地洞穿,分割,视觉跨过无穷阻碍。
最终目光落在了一个蜷缩在冰冷黑暗中的颓废书生身上。
虚幻与现实中的画面重叠在一起,下一刻…
张宝仁化为一道金灿灿的,永恒不朽的,但却隐没于现实世界不被人所察觉到的金光纵身而起。
在「立正无影」大成之后,肉身可以进行一定程度或是短时间的灵光化,存在于有无之中。
除了力量的增幅和无上防御之外,在那种状态中「纵地金光」这门神通便可真正的化为一道光。
如此便打破了原本被限定,被恒定的速度,如同元神出窍化光一般,不再有任何的阻碍与限制。
金光纵横,千里一瞬。
从此之后影响速度的便只有灵光。
之前因「游神御气」而更进一步的「纵地金光」,这时再次有了更为本质的提升。
「纵地金光」至此圆满。
商城北部区域的某一个地方。
一个被无数柱子、木板勉强束缚固定住,不被倒塌的房屋内。
汗臭味,口臭味,脚臭味,屎尿臭味和腥臭味夹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恶臭。
还有几十个人在其中腌制着。
两排靠着墙的大通铺,黑乎乎的被子,挤满了一条条仿佛蠕虫一般蜷缩在一起的人影。
这些人有的在打呼,有的在打颤,有的变的僵直不知是死是活…
在左边的通铺角落里,身上盖的单薄,但穿的还算厚实的‘任何’木然的躺在那里。
他睁着赤红着眼睛无意识的盯着眼前的墙壁,眼中满是死寂与疯狂。
忽然间一道金光于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中显现。
璀璨而又神圣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希望,让那无神的双眼逐渐有了波动。
‘任何’微微的一愣,双眼下意识的眯起,伸出已然冻僵的右手,想要触摸什么。
然后就在时空交错间,那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金色的光芒自眼前的墙中穿出,越过手臂…
于半空中一转,化为了一位穿着金色不朽的铭文天衣,仿佛在神话中走出的道人,天人…
见到这般变化的‘任何’瞳孔猛然收缩,伸出僵直的手臂,干裂的嘴巴微微张起,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你…你是你是神吗?”
下意识的就于心中说道:子不语…
然后马上就将这句话丢在一旁,在离开家之后一路所见所遇,早就将原本的三观摧残了一遍。
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掀开铺盖,翻身坐起,于半空中的神人激动的喊道:“神啊…请您一定帮帮我吧,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说着就要趴倒在地上叩拜。
但是身体却被某一种力量定住不能倒下,同时又有一道如铜钟大吕一般的声音传来。
“与超凡隐秘中万万不可许下这等诺言,不然最后的结果与代价恐怕会超出你的想象…”
张宝仁说话间便于半空中落下,来到了任何面前,并显露出了之前被灵光所掩盖的真容。
见到了张宝仁的模样,‘任何’的表情瞬间变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脑海中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是你…”
下一刻,连忙捂住了嘴巴。
但是之前那半截沙哑而又刺耳的声音却已然回荡在了幽静之中。
‘任何’有些紧张的四下望去,只是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可狭小的房间内,近在咫尺的旁人于此却是丝毫不觉。
“不必担心被旁人所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