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巡笑了笑,跟他聊起了天。
“今天收获怎么样。”
“嗐,别说了。”
“怎么,又空军了?”
秦林一脸郁闷,
“本来今天手感很好,感觉能上几条大货的,但不知道为啥,原本鱼很多的东塘,东塘你知道吧。”
“嗯,鱼情最好的那个塘。”
“就是啊,那么好的塘,今天居然连一条小刀都没上,简直离谱。”秦林耸耸肩,“没上鱼也就算了,中途还钓了块奇怪的石头,摸一下给我手摸出条口子来。”
他说着,伸出手,手掌心清晰可见一道划伤伤痕。
“没事吧,小心感染。”
“去诊所消过毒了。”秦林郁闷得不行,“弄得心情怪不好的。”
“哈哈,心情不好就早点休息。”
“嗯,你身体不舒服,也要早点休息。”秦林还是个挺关心人的大男孩,“要是不舒服,要买药啥的,给我打个电话就成。”
乔巡点点头就进了自家。
回到家,乔巡第一时间就洗了个澡。心里不清爽,怎么也不能让身体不清爽。
他打开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虽然不看电视,但他还是习惯打开听个声响。今天没心情做饭,就打算点个外卖将就一下。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充当背景音。
选外卖期间,他依稀听到新闻里在说什么传染病,于是赶忙坐正仔细看新闻。
“知冬市临海地区一渔村发现小规模传染病,目前已经全村隔离,卫生部门正在调查中。”
这则新闻不是什么大新闻,甚至连个标语都没写,只是主持人提了一嘴。
传染病……
乔巡想着,有种怪怪的感觉。他记得今天那个特殊部门的周思白说,可以把八腿男的情况理解为一种传染病。
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吃过饭后,乔巡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但怎么也看不下去,就上网,内外把“传染病”搜索了个遍,又是调整关键词,又是调整时间范围的,但除了刚才新闻上那简要一提的“小规模传染病”外,什么能跟八腿蛙男联系上的都没有,倒是接触到了不少重口味图片,给他恶心坏了。
带着低沉的心情,乔巡上了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但刚躺下,就传来敲门声。
乔巡来到玄关,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秦林站在外面。走廊的光线并不怎么明亮,依稀间可以感觉到他脸有些红,两只眼睛好像有些鼓。
秦林忽然说:
“乔医生,你在吧。我都闻到你的气味儿了。”
气味儿?闻到?
这是什么恶劣发言啊。这种话难道不是**里的变态痴汉以及为了满足宅男幻想的美少女才会说的?
乔巡问:“你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啊,我感觉有些头晕脑胀的,而且,我的手肿了。肿得……很奇怪。”
“你举起手看看。”
“啊?乔医生,不开门看看吗?”
“我现在不方便。”
“好吧。”
秦林举起他之前钓鱼弄伤了的手。透过猫眼,乔巡看到那道伤口开裂了,有什么粉色的肉条子在里面蠕动。像洗干净的大肠?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还有我口好渴,身上也好干……”秦林呼吸有些急促,“乔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你等一下。”
乔巡说完,回到自己书房取来了自己收藏的唐刀,开了刃的。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喜好之一。
他小心翼翼地开了门,但并没有取下防暴保险铰链。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只通红的手猛地就伸了进来,疯狂地抓来抓去。爪子在墙壁、门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你做什么!”乔巡皱起眉。
“开门啊,乔医生,我好难受。”
“难受就去医院。”
“你陪我好不好,哈——”秦林说着,不断喘息,鼻息十分钟,而且很热,门里面的乔巡都感觉到了。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腥臭,像那种海边烂掉的贝壳的气味儿,还夹杂着丝丝缕缕坏了的鸡蛋破壳后的味道。
“我身体也不舒服,不能陪你。要不然我帮你叫120。”
“别!”秦林惊呼。
“为什么?”
“他们会把我带走的,他们会杀了我!”
“不会的。”
“会的,会的!”
秦林猛地一下撞在门上,吓得乔巡赶紧退后一步,接着又从门缝伸进来另一只手,就是他那只受了伤的手。
趁着明亮的灯光,乔巡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秦林这只手肿得十分厉害,手背和手掌分别向两头拱起来,起码厚了十倍!而且,有什么东西在肉里面蠕动,一条一条的,将血肉撑出十分明显的轮廓。
在掌心伤口处,更是清晰可见一条条粉色的不明条状物钻出来又钻进去。
“乔医生,开门,快开门啊!给我咬一下,咬一下就好!咬一下我就能恢复了!”
秦林跟进入戒断反应的人差不多,语气十分歇斯底里。
乔巡怎么可能给他开门。
他赶忙拿起手机,正打算报警,忽然秦林动作变得更加激烈。他脑袋疯狂地砸门,碰碰作响,一声又一声敲得乔巡新砰砰地跳。
心率开始飙升,80……160……240……
伸进门缝的两只手拽着保险铰链不断扭动,发出刺耳的钢铁摩擦声。
“放手!”乔巡大声呵斥。
“乔医生,给我,我要!快给我!你的肉,你的肉好香啊!我好饿,我好渴啊!”
秦林完全听不进乔巡的话,一边扭动铰链,一边用头砸门。
乔巡紧张到了极点后迅速冷静下来,心率跟过山车一般迅速跌落至60,然后一路走低,直至达到30。
他不敢赌秦林能不能把铰链扭开。这秦林肯定不是普通的狂躁症,多半跟那个八腿蛙男一样,是神秘且扭曲的。他拔出唐刀,狠狠地朝秦林拽着铰链的手砍下去。
肉眼可见,锋利的唐刀没入秦林手掌血肉。
乔巡能感觉到分明的卡骨感。
但秦林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两只手丝毫不受影响,连血都没往外彪,继续大力地扭动铰链。
“乔医生,我好难受!”
秦林声带貌似受损了,说话十分嘶哑干涩。
乔巡赶忙将餐桌沙发之类的重物推到玄关,挡住正门。他现在很冷静,思路十分清晰,将正门布满障碍物后,就打开了卧室的窗户,扎好了几根床单,随时准备跳到楼下去。
就刚才那一刀,他就明白,自己的身体强度跟秦林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绝对不能正面碰撞。
却在他打算顺着扎好的床单去楼下时,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玄关。
不会突然来个破门杀吧。
他皱着眉,屏住呼吸,一点一点靠近。
很安静,透过猫眼往外看也什么都没有。
但乔巡还是没有开门,谁知道等在外面的是什么,好奇,真的会害死人。
还是老老实实等着警察来比较好。
不一会儿,有人来敲门了,但不是警察,是上午见到的周思白。
周思白站在门外,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个十分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