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看上去比我更小。”
“我曾亲眼见证你们的国家从繁盛走向衰落,又从衰落走向繁盛。”
阿格尼斯端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跟说“我早上喝了一杯牛奶”一样,说着这些话。
乔巡顿了顿,
“吸血鬼啊……真的有这种种族吗?那,被咬了后,也会变成吸血鬼吗?”
阿格尼斯问:
“你要不要亲自验证?”
“不,牙齿上应该会有细菌,感染了就不好了。”
阿格尼斯捏着杯脚的手微微颤抖。她看着乔巡说:
“你看上去人模人样,说的话倒没一句人话。”
“是不是用阿伯特的脸说,就不违和?那阿格尼斯阁下,大概也是以貌取人的吧。”
阿格尼斯一动不动地看着乔巡,
“也许,我的体型和病弱的气质,让你觉得我挺好欺负的。”
她说着,丝丝缕缕的血线凭空冒出来,爬上乔巡的身体,锁住他的命脉。
一根血线从他的胸膛钻进去,然后将他的心脏缠绕住。
乔巡分明感觉到死亡一线就在眼前。
“阿格尼斯阁下,我并非有意冒犯您。是因为我刚解除伪装,意识还受到阿伯特的影响。阿伯特是个心思不正的家伙,是他冒犯了您,而不是我。跟我无关。”
乔巡真挚地看着阿格尼斯。
阿格尼斯眼皮微微下沉,看着他片刻后,收回所有的血线,然后说:
“那个胖子的确让人感到厌恶。我就说,依红的口味可不会这么变态。”
乔巡松了口气。
对阿格尼斯性情的试探有了初步的收获,也算是知道了她所展现出的情绪界限。虽然试探方式有点危险,但收获是值得的。
跟一位半神交流,弄清楚这点可太重要了。
重新做回自己,让乔巡感觉神清气爽,不用再装在阿伯特套子里了。
乔巡诚恳地说:
“感谢您替我解围,阿格尼斯阁下。”
“感谢?不,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家畜区第二车厢现在已经完全毁了,你这位典长功不可没,还有,你这个外来者,杀死了列车成员,也是战功赫赫。”
乔巡说:
“不管我做了什么,您为我解围,就必须要感谢您。”
“我只不过是要亲自惩罚你而已。”
乔巡想起她之前的话,说:
“但,你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吗?”
阿格尼斯微微一笑,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身为典长,致使车厢秩序倾倒,按照规定,你应该充当列车的车轮轴承一年,作为外来者,杀死列车成员,你不可饶恕,理应被蒸干身体里的能量,作为列车的燃料。”
乔巡心里一紧。
按照他的推算,第二车厢是完全不会变得这么严重的。问题就在于,他没想到宋远霞能破解一位半神的手段。这个太过超常了。
不过事已至此了,伪装也被看破,辩解是没有意义的。
他说:
“如果您真的要这么惩罚我,应该不会给我面谈的机会吧,阿格尼斯阁下。”
阿格尼斯看着乔巡,稍稍偏头,
“这取决于你的价值。首先,你的名字,别骗我,我最讨厌欺骗。”
“乔巡。”
“年龄。”
“二十五……哦不对,二十六。”
他还沉睡了一年。
“性别。”
乔巡顿了顿,
“为什么弄得跟户口调查一样?而且,这不很明显?”
阿格尼斯摊手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男人,还是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你看我的喉结也看得出来吧。”
“万一那是块肿瘤呢?”
“肿瘤不会长成这样!”
阿格尼斯瞪大眼,
“别废话!”
乔巡感到迷茫。这个老不死的什么意思?逗我玩儿?他说:
“男。”
“是不是处男?”
乔巡憋了口气,然后又问:
“为什么要问这个?!”
阿格尼斯说:
“好奇。”
“……阿格尼斯阁下,这是否有些不太符合您的身份了?您活了几百年,是一位半神,还是列车长。这些问题是否太过儿戏了?别把自己搞得像真的只有十八岁。最起码,您应该要有点作为半神的威严吧。”
乔巡完全在她身上感受到作为一个半神该有的压迫感。
跟黑桃k和“红”比起来,她简直……太不像话了!破坏了乔巡对半神的期待。
阿格尼斯眉头沉敛,说: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难道一个五百岁的人,就应该表现出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高深样子?还是说,你认为五百岁的老少女不可以穿裙子,吃酸糖?是不是要我对你颐指气使,像看曾孙子一样看你,你才觉得满意?难不成被人压迫驱使,能给你带来快感?你是斯德哥尔摩患者?”
老少女……您是怎么想出这个说法的!乔巡反驳,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你自己脑补的。还有,请不要转移话题。”
“那你就回答我啊,你是不是处男!”
乔巡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问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莫名有种洗澡被偷窥,而自己还必须要忍下来由着被偷窥,甚至被拍照这样的感觉。
“不是。我一个优秀青年,有过恋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阿格尼斯啧啧两声,
“那我真为你的恋人感到悲哀。你身上一点爱情的气息都没有过。你根本不爱她,或者说她们。乔巡,你是个天生的自私种。”
乔巡顿住,她这么问的目的是为了了解这个?
阿格尼斯接着笑起来,
“不过这样才好,这起码说明了,你的确可以做我的朋友。”
“但是,为什么?阿格尼斯阁下是半神,何必要跟我一个五阶进化者产生交集。”
“你身上有宿命论的味道。依红,是你的仇人。依红,也是我的仇人。乔巡,难道,你不想摆脱宿命论的束缚吗?”
阿格尼斯循循善诱,眼中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