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谁也没注意在马路斜对面的院墙上还露着半个脑袋,洪涛又搬着梯子从西墙挪到东墙了,这架能折叠、能伸缩的人字梯算是买值了,七八年间,陪着主人没少登梯爬高,利用率非常高。
“这娘们到了俺们村子里也得有一号,嗓门太大了!”刘婶虽然不知道房东又在算计谁,但她知道该干啥,即便不太乐意,也得捏着鼻子去。好在每次害人之后,房东都能讲出一大套道理来,不管是真理还是歪理,反正听了之后就没啥内疚了,还有做好事的成就感。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被孙连胜媳妇那一声充满了哀怨的悲鸣扫过,顿时就让很多人停下了脚步。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状况凑过去观看,就见街对面的胡同里快步走出了四五个中老年妇女,人还没过马路呢,声音就先传了出来,什么撞死人了,挨千刀的,好一顿喊,这下路人也不慎着了,赶紧冲过去占个好位置吧,出大事儿啦!
刘浩义和孙连成算是有的忙了,光一个孙连胜媳妇就让他们俩有点束手无策,在过来几个同样级别的中老年妇女,你一嘴我一言的,别说车还是停着的,哪怕就是没有车,把人撞成这样也是天理难容!
“媳妇喂……哎呦我的媳妇呦,你这是咋了啊……上有老下有下,你可千万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那可让我咋活呦……”
光是几个妇女吵吵,还不算高潮,很快就有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冲进了人群,人未到哭声先到,一个恶狗扑食就趴在了地上,抱着孙连胜媳妇就嚎了起来,那哭声虽然不嘹亮,可内容丰富,再加上是个老爷们,更显得凄惨,就连刮过的风都凛冽了几分,仿佛是被他感染了。
“我滴个天啊,这日子没发过啦,让我这个老太婆赶紧死了吧……孩儿她娘,你倒是说句话啊……”就在周围的人无不戚戚然时,更让人潸然泪下的一幕又发生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再次扑倒了地上,左手拍打着孙连胜右手拍打着儿媳妇,哭,但是没有泪,俨然就是位被人世间沧桑折磨得眼泪都流干的老人,稍微感性点的路人,鼻子都得是酸的,不酸就是没人性。
“我靠,这娘们够狠啊,连佳颖奶奶都动员了,失算了失算了,用不着这么大排场的……”洪涛趴在墙头上眼睁睁看着孙连胜母子俩前后脚的过了马路,也有点发懵。
原本只是想借着孙连胜媳妇的彪悍劲儿,让盯梢的人注意力分散,没承想她回去把一家子都动员出来了。更出乎意料的是孙连胜的老妈居然也是个坐地炮,虽然年纪大了,气息不足,可基本功扎实啊。再加上这一大把岁数,杀伤力并不比儿媳妇差。看来干啥都讲究家传,每天二十四小时熏陶和时不常学习几小时的结果,显然不一样。
“洪哥,外面出什么事儿了?”刘婶走了,那几个胡同里的大老娘们就是她通知的,如果洪涛知道孙连胜母子俩也参演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群众演员了,他们三口子就能撑住一台大戏。
可梯子下面还站着一位呢,周必成正在捣鼓他几个关系户呢,突然被房东叫出来,还要准备好复制电话卡的软硬件,一时间有点迷糊,不知所谓。
“嘘,别动地方……来了来了……接着,赶紧去复制,越快越好,然后还给我!看什么看啊,赶紧去啊!”洪涛可没功夫搭理他,眼见有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从人群里走出来,眼睛时不时瞥向监控探头方向,走路也是故意拐弯贴着墙边,就知道来货了。
果不其然,这个小伙子顺着墙根溜到院子东墙外,手一扬,一台手机就飞了上来。洪涛接住之后马上转头扔给了周必成,再龇牙咧嘴的低吼着,把这个懵懵懂懂的家伙赶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