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给你写的。”男人神情静默又肃穆,在安静了良久之后,迎着风,深邃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南酒的影子,薄唇轻启,一字一顿。
南酒僵住。
她指尖颤了下,良久出了声,唇角挑起自嘲的弧度:“韩靳晏,我没跟你开玩笑,所以你——”
“我没有开玩笑。”他打断了南酒不可置信的话。
韩靳晏语气轻缓,声线清透,像是一把大提琴在耳边轻轻的拉,“我当初唯一能想得到的办法,只有情书……我写了两封,一封在学校教室无人时放在了你的书桌上,而另外一封,在一中附近风铃店铺的墙壁上。”
“除了那三句情话,我也曾在信上说过,我会一直在机场等你到登机的最后一刻。”
他说:“只要你来,我再也不走了。”
是了,
可是她没来。
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
中间会隔着这样曲折的插曲,扭曲了所有的事情真相。
“机场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认知全部被颠倒,她舌尖抵了抵上颚,一时间惊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南酒狠狠咬了下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足够冷静下来,一字一顿:“我根本没有收到情书,那是从柳依依书桌上看到的,并且,柳依依当着班中同学的面,亲口念了出来。”
“可如果是她拿走了呢?”韩靳晏反问。
南酒低着头,并没有言语。
她左手指尖很用力的按在了右手的关节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起深色的红,指关节却是苍白的。
“韩靳晏。”她仰眸看着他,那一双桃花眼很明亮,隐约带着点笑意,像是在说着很平常的事情,“你觉得我应该信吗?”
当初的所有伤心和绝望,
八年来所有难以放下的心结,
结果现在告诉她,
到头来都是一场空,都是误会。
南酒心底甚至是有点觉得可笑的,又有点说不出的可悲。
心脏像是一根细长的线缠绕住了,然后被人狠狠牵制的拽着,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
韩靳晏并没有记得回答南酒的问题。
只是视线下移,见她紧紧按着手的动作,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他上前了一步,就和南酒面对面的,伸出手来沉默的将南酒胶在一起的两只手分开,“你信还是不信,能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吗?”
南酒垂着眼睫,落在了两个人交在一起的手上。
男人的手指修长分明,骨节线条也是精致漂亮的,是画家笔下最喜欢的类型,如同冷白的玉。
此刻就那样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手收拢住,缓缓传递着久违的温度。
不知为什么,
她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就连眼眶也红了薄薄一层,她别过脸,下颌的弧度白皙,单薄的肩膀微微起伏出很漂亮的弧度。
“韩靳晏。”她说,早已没了笑意的语气,茫然又无措的,甚至带着点轻颤:“我该怎么办啊?”
她下意识的、本能的,去依赖那个在八年前如同骄阳般忽然闯进她的世界,最后却又无疾而终的少年。
“对自己好点。”韩靳晏牵着她的手,很轻的笑了下,他眉眼间属于黎光破晓时细碎的温柔的清光,“这是你唯一要做的。”
“听清楚了吗?”他一字一顿,声线低沉磁性的宛若四月的风拂过耳边:“南小酒。”
记忆深处的称呼。
清隽细致的眉眼。
完全重叠在一起。
仿佛他们并没有分手八年,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离别,仿佛他们还如当初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