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将军忙起来,那把古琴就被人遗忘了。
宁轻语一如从前寂寞而安然的待在孙府,时不时要遭婆婆的苛责为难,公主老婆婆虽是明里暗里护着自己,却到底年迈。轻语明白,不过是祖母和家婆的矛盾,如今却扯了自己在内。
有一回,宁轻轻前来,恰是碰见孙夫人,也因此为这事闹得不怎么像话,自此,那孙夫人稍稍好了些许。
*
暖风徐来,最后一抹朝霞落幕之前,城门处,几匹快马而来,“别关城门!”
“是孙将军!”
守城门的认识孙祈佑,连忙命人先等一等。
孙祈佑在城门关门之前疾驰奔入。
孙府前,已经挂起了白幡。
他到底回来晚了。
在他离京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的祖母已经去了。
孙祈佑几近是嚎啕着入了府邸,灵前,他眼泪鼻涕淌了一脸。
但是却不是他哭的时候,因他的祖母身份尊贵,故而这丧礼办得也得盛大。
尚未从失去祖母的悲痛中缓过来,却不得不操办这样的一场丧事。
连续三天四夜,孙祈佑几乎是没阖上眼,白日他要张罗,只有夜晚才在灵前跪着守灵。
宁轻语亦是如此疲惫和折磨。
那孙夫人平素颐指气使,到了这会儿却做甩手掌柜的,处处都是指使儿媳妇去做。宁轻语里外操持,好在她也在孙府四年多了,兼两府上下的人,这个丧事办得并不失体面。
夜深人静时,二人同跪在灵前。
第一次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宁轻语见孙祈佑失魂落魄般跪在那,完全没一点精神气,“孙祈佑,人死不能复生,奶奶年纪大了,算是寿终正寝。”
她第一次没称呼他将军,而是直呼其名。
他本自面无表情的低着头,闻言这才看过来,见她眼眸红肿,双腮似乎消瘦了大些,面色苍白无华,不由地心疼。
“辛苦你了,夫人。”他自然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柔软纤瘦。轻语略有些不自在,暗自想挣开,“我想起点事情——”
她在借口脱身。
他却紧紧握着,抬眸间含着痛意,“轻语,奶奶临终前说过什么?”
轻语没有回答。
“告诉我——”
轻语仍旧是没有回答。
孙祈佑似乎有些恼恨,忽然一把松开了她的手,眼眸里含着泪道:“我听夏莲说,奶奶临终前一直想我回来,可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已经哭了出来。
轻语亦陷入了回忆,当时老太太握着自己的手说:“轻语,好好和佑儿过日子……你得替奶奶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