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安听出容氏话里的他是谁,只悄悄笑了笑,接着陪容氏说话。
其实容氏不止棋艺精湛,好些时日相处下来,宋清安才渐渐发觉容氏几乎样样精通,琴技舞艺自不用多说,书画、茶道、马球、骑射无一不精,只是棋艺太过高超,反而将这些都遮掩住了。宋清安不止一次惊叹于翊王妃娘娘的才华,容氏也不止一次同宋清安提及自己想驾马飞奔于旷野之上,感受清风撩起发梢的快意风华。只可惜,容氏后来的身子不太好,翊王也舍不得让她再策马了。
容氏接着笑道“可是……我最终顺了命运的棋盘,没有落那一子铤而走险的棋。我之所以喜爱下棋,是因为我明白自我出世起,就要同自己的命运作斗争,面对他每一次的步步紧逼,接受他偶尔带给你的喜悦,当然,也享受自己赢过每一子的自豪。柠儿,我相信你明白,没有人能一帆风顺的走完这一生,大多数人都是在逆流里不断挣扎,譬如容深。”
“深儿这辈子,活得比常人要艰难。”
宋清安似没料到容氏会提起慕容深,微微挑了挑眉,似在想容氏为何要着般说京都高高在上的翊王世子时,又听她道“同自己‘下棋’,一次又一次地走出围住自己的城墙,活出自己的样子。当然,有的人走的出去,也有一直停留在原地,被雾蒙了眼,不知如何处事,也看不清自己当下的状况。所以,棋局走势如何,都要看下棋的人。”
“当所有人都在为一盘残局而苦恼不堪、焦躁不已时,你偏要杀出一条路来,我少时常对自己这样说,所以我花了整整十日,解出了那盘号称死局的棋。”
宋清安静静地听着容氏说话,似透过她温和而坚定的话语,看见那个初法芙蓉,明眸皓齿,有着异于常人自持沉着的非凡气度,名震京都却意不在此的少时容简。那时的她,灼灼其华,一定惊羡了岁月如歌的时光。宋清安又一次从她身上看到了不属于翊王妃的、意气风发且傲人的风华,心中不觉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