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但是……”
“她受伤了?”
“身体上没有受伤的痕迹,可是……”
“那就是心理崩溃,然后疯了?”
查尔斯继续摇头,摇到一半突然停下,眼神认真表情严肃地说:“洪,这很可能给她留下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也有可能让她铭记苦难、勇往直前。”
“我们赌不起,万一……”
“没有万一!”
洪非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缓缓说道:“查尔斯,虽然我都快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打断你说话,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的人,只不过你说的事情在我看来很没有根据,也没有道理,更不会成为现实。换个更加直接的说法,你现在正在跟我扯澹。”
“……”
查尔斯被怼得一时无言,眼神纷繁变幻,显然正在快速整理自己的措辞。
可洪非没有给他机会,直接问道:“刚才那满篇的控诉,似乎字字充斥着血泪。那么正主为什么不来呢?”
“她已经睡了,我好不容易才让她睡着的,她甚至在我特意为她营造的美好梦乡中也会流泪。”查尔斯很是震动,他非常怜悯同情地为凯蒂感到难过。
“睡了?”洪非摇头:“这种事关变种人生死的紧要关头,她居然还能睡得着觉?”
查尔斯的脸唰地变黑:“她非常疲惫。”
“瞎说,我保证她现在的全面身体素质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时候,就连她的精神力和灵魂强度也没有遭受到任何破坏和损失,同样也比以前更强。所有的激动情绪、失声痛哭、怨念不休都没有确切的根源可寻,所以一切苦难和委屈都是因为她的幻想。”
“可她真真实实地经受了我刚才说过的那一切!”
查尔斯想要据理力争,洪非也绝不示弱。
“查尔斯,我说过了,她的一切,是包括身体与灵魂的一切都是完美的,甚至连心理状态都没有因为你刚才描述的那些东西而变得脆弱。她表现出来的所有异常都是因为她仍然以过去的自己来代入现在的自己,其中的落差,把现在强大的她,强行拉扯着去和过去那个弱小的她匹配平衡。最终才出现了我们看到的、你口中描述的那个娘们唧唧的凯蒂。”
查尔斯顿了顿,对于洪非两次详尽的描述,他需要时间思索和考虑,甚至是分辨和猜测。
不过几秒之后,他仍然不服气地说:“凯蒂本来就是个小姑娘,她还没有二十岁。”
“二十岁都没有就谈恋爱,你们这学校不抓早恋的吗?”
“她成年了。”
“成年了,又不是毕业了。变种人和普通人能一样吗,他们应该为变种人的未来和崛起持续不断地拼搏努力,而不是把宝贵且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聊且无限的恋爱关系中。查尔斯,作为变种人的领袖之一,作为这间学校的校长,很显然,你失职了。”
“……”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你给他们彷制的快乐教育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假设未来某天他们被人类抓捕的时候,也许只能蹩手蹩脚地使用自己的能力,那可能会让人类发笑,然后把子弹一颗颗地喂到他们孱弱的身体里,而你们只能坐在学校里长吁短叹,渴望着人类当中有人能够附和你们的理想,建立一个变种人和人类共享世界资源的美好环境。”
查尔斯眼角调动,摇头否认:“你这是剥夺了我们所有人过去的努力。”
“我承认你们的努力,但是这件事情当中又有谁是没有努力的?想要消灭你们的人同样在努力,可是为什么总是你们在强调着自己的付出和努力?
因为你们是失败者,你们总是走在失败的路上,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激发自己和其他人的士气。
可你们的敌人成功,他们总是成功,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因为他们更努力?那你应该向变种人宣传人类是怎么一步步通过他们的坚持不懈和奋斗精神把你们的同伴不断消灭,并且将变种人压制成了现在的模样。
查尔斯,现实就是这么丑陋和难听。
努力如果没有结果,那对于当事人来说最终还是等于零。至于努力的过程和过程中收获到的经验,只是让你们自己得到了一些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安慰,可以稍稍平复你们作为失败者的挫败感。况且,你们真的有多努力?”
这句话明显说得很重。
查尔斯的老脸上很难继续维持以往的沉稳端庄。
洪非目光不移地继续看着他。
终于,查尔斯叹了口气:“我突然认为,也许我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洪非蓦然失笑:“要是你能反悔就好了?”
“是啊,要是我能反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