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躺在条案底下,怀里抱着个酒葫芦。
面上一片绯红,眸子半眯着,似醉非醉。
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在无病呻+吟。
四爷就这么站定在条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阿哥。
他的额头上有个大包,似乎是磕头磕的。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大阿哥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他轻笑一声,道:“四弟向来稳重,怎的亲自跑来看我的笑话。”
“早在你让人去庄子上,送匿名信给爷的福晋,想害她小产时,你就该想到,最后的结果。”四爷淡淡道。
一开始,他命人查了后,发现是太子让人送到庄子上的。
后来仔细一查,便发现是大阿哥送到庄子上,目的就是想让他和太子离间。
大阿哥继续保持躺着的姿势。
身子在条案底下,腿和头露在外头。
由于那条案比一般桌子还要低得多,他这般模样,瞧着实在是颓靡。
大阿哥哈哈一笑,道:“其实有一点,你说错了,那时候我只是叫人送信,离间你和太子的关系,又哪里会想到现在的结果。”
四爷:“......”
紧接着,大阿哥不置可否地道:“原来你早就猜到了,是啊,我就想看看,没了你的太子,会是怎样。事实证明,太子离了你,确实不怎么样,倒是你,玩的一手阴谋,居然将计就计,和太子离了间。”
“别把旁人想的跟你一样不堪。”
大阿哥苦涩一笑,从条案里爬了出来,在一旁盘腿而坐。
他捧起酒葫芦,昂头喝了一口大的。
“没有谁生下来就如此不堪,我还不是逼不得已,才做了那些事情。我样样比太子优秀,又能打仗,还是长子,为何皇阿玛对太子那么好,却如此待我。”
“后来太子被废,我以为皇阿玛立嫡不成,势必立长子,原来......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四爷:“......”
“就是现在,恐怕他还对太子起了怜悯之心,却将我终生幽禁在这府邸。”
“你犯的是什么事,太子犯得是什么事。”四爷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在一旁坐下。
大阿哥犯的事情,是残害兄弟的大罪,况且那个人还是太子。
对比起来,太子只是荒唐而已。
而且,有了诅咒一事,太子的所作所为,也显得是因为巫术导致的。
“那是太子没被逼到那个份上,若是他被逼到一定份上,指不定比我还丧心病狂。”
直郡王仰头,将酒葫芦里的酒喝光。
大掌随意一甩,就将空葫芦扔在远处。
“嘭”的一声,那酒葫芦就摔得四分五裂。
许是动静有点大,好几个侍卫突然闯进来检查。
“四爷,不要紧吧?”
四爷轻轻磨挲着福晋送他的蓝田墨玉扳指。
道:“无妨,不过是砸碎了酒葫芦而已。”
侍卫们看见屋里摔碎的酒葫芦,就又出去了。
“看,我的下半生,都要在人的监视下度过了,皇阿玛待我是真狠心,没有一丝丝怜悯,他的父爱,全给了二弟,他这辈子,就只有二弟一个儿子!”他说着,又跟个无赖一样躺下。
“倘若皇阿玛不可怜你,你早就被处死了。”四爷起身,走到直郡王跟前,冷冷地道:“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并不能成为你犯事的借口。”
“我知道,我有这样的结果,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当然,想来多多少少......也有你的功劳吧。”
大阿哥知道自个作孽太深。
倘若他没做坏事,旁人也查不到他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