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不要我了吗?”
见孙三娘拉着袁旭东等人离开了水池,傅子方这才慌张了起来,可惜孙三娘并没有理睬他,而是直接离去,将傅子方一个人丢在了水池里,就像宋引章刚说得那样,这池子浅,淹不死他,他也舍不得把自己淹死,就做做样子罢了。
等众人散去后,傅子方自己从水池里走了上来,然后跑去找孙三娘,此时,孙三娘正在厨房里面做茶果子,她特意让袁旭东等人离开,因为她知道傅子方会过来找自己,果然,傅子方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来到厨房,鬼鬼祟祟地看着四周,见只有自己娘亲一个人在厨房里,他便恬着脸上前,跪在地上认错,低声道:
“娘,我错了!”
孙三娘只看了一眼认错的傅子方,接着便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套干净的衣裳递给他,声音平静地道:
“起来吧,把这身干的衣裳换上,别着凉了!”
“谢谢娘!”
傅子方接过衣裳,到旁边换好后,他将换下的湿衣裳交给孙三娘,同时察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娘,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可母子俩哪有隔夜仇啊!”
孙三娘看向傅子方,微微叹息一声说道:
“子方,你现在呢,也慢慢长大了,我想你应该懂娘说的意思,除了母亲的身份,我首先是个人,是个自主的女人,凤冠霞帔的确是我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一直逼你读书上进,让你产生了逆反心理,所以你才会得了你姨娘的一点好处,就迷了心窍,我不希望你以后再为了我的梦想而活,想要凤冠霞帔,娘自己去挣,萧公子是我看中的夫君,他待我好,我对我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等以后办喜事之时,娘会把自己高高兴兴地嫁出去,对于别人的议论,绝不低头!”
闻言,傅子方扑进了孙三娘的怀里,抱着她认错道:
“娘,我错了!”
“嗯,娘现在不生气了,走吧!”
“嗯!”
......
入夜,月上枝头,袁旭东的房里红烛飘香,白天的时候,傅子方得罪了袁旭东,孙三娘怕他心里有了芥蒂,便跟赵盼儿换了下日子,今晚由她来服侍袁旭东,让他消消气。
袁旭东自然是欣然接受,他确实被傅子方给气到了,只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犯不着跟傅子方较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孙三娘后,袁旭东颇有些怜惜地抱着她丰腴的身子抚摸着,微微笑道:
“三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傅子方计较的,他想读书就读书,不想读书就去做生意吧!”
“夫君,你对我真好,谢谢夫君!”
孙三娘也想明白了过来,傅子方确实不是读书,然后参加科举考试的料,做生意倒也不错,开个脚店什么的,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自己这个当娘的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她也攒了不少钱,可以拿出来一部分给他当做生意的本钱。
袁旭东大概能猜到孙三娘是怎么想的,可他并不在乎,休息了片刻,他将孙三娘压到身下,嘴角勾起一丝坏笑道:
“好了,我们继续做事!”
“夫君”
......
翌日晌午,毒辣的阳光炙烤着东京的码头,
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下了船。
排队上跳板时,她见到前面的人挑了一箩筐红枣,不禁吞了吞口水,悄悄摸了两把装进自己的衣兜里。
农妇一边啃着红枣,一边跟人打听葛招娣的下落,问了半天却毫无进展。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葛招娣就在不远处买东西,身上穿的衣裳也是极好的布料,简直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将嘴里的枣核吐在地上,悄悄地靠近葛招娣,然后一把揪住她的衣裳笑道:
“葛招娣,我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葛招娣先是一惊,待看清楚妇人的脸,她便使劲挣扎起来,想要逃出去。
“你快点放开我!”
“我都抓住你了,你还想跑?”
“你想要干什么?”
两人争执了起来,那妇人死命抱住葛招娣的大腿,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声嚷嚷道:
“大家快来看呀,不孝女打亲娘啦!”
“放开我,别叫!”
一时间,码头上的人全都看了过来,甚至有好事者指指点点的,那妇人竟是葛招娣的娘亲,她丝毫都不觉得丢人现眼,依旧抱着葛招娣的大腿哀嚎道:
“可怜我十月怀胎,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赔钱货,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啊,全家人都要饿死了,你一个人在东京逍遥快活,又穿金又戴银的,我不活了!”
葛招娣见自己跑不掉了,周围的人也是越聚越多,忍不住气急喊道:
“别叫了,再叫我不给你钱了!”
听到有钱,那妇人一下子就不闹了,笑逐颜开道:
“你给啊!”
葛招娣从怀里掏出钱袋来,一边敞开给那妇人看,一边防止她抢夺,她将钱袋高高举起来,从里面掏出来一些铜钱,故意掉在地上说道:
“这是公子给我的钱,我只能给你一点!”
那些铜钱掉在了地上,那妇人赶忙去捡起来,趁着她被那些铜钱暂时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葛招娣是拔腿就跑,等那妇人捡完铜钱,葛招娣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她也不懊恼,只满心欢喜地数着那些钱,见葛招娣衣衫华丽,显然是在富贵人家里做事,甚至是做了富贵人家的妾室,她这个女儿就是漂亮,在家里被她卖了十贯钱,原本是要嫁给人家做小妾的,可她跑了,害得到手的十贯钱又赔给了人家,她听同乡说葛招娣在东京的码头做事,她便追了过来,没想到自己女儿现在富贵了。
和周围的小贩打听了一下,他们果然知道葛招娣的住处,那妇人将铜钱收好揣进了衣兜里,接着便一路打听着向萧府走去,她女儿葛招娣就在萧府做小丫鬟,甚至是主人家的妾室,她女儿在老家能卖十贯钱,在东京起码能卖二十贯,还要加上她来东京的车马费,必须要二十五贯钱才行。
另外一边,葛招娣正慌不择路地跑回家,边跑边回头看,生怕自己母亲追上来,她在东京生活得很好,她不想回老家,然后嫁给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头子做妾,她还害怕自己母亲找来家里闹事,她和袁旭东说,她是孤儿,家里人都受灾死光了,也正因为如此,袁旭东十分地怜惜她,如果他知道她是撒谎的话,那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怜惜自己吗?
葛招娣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里,孙三娘和她迎面相遇道:
“招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碰到了一个老乡,她问我要钱花......”
葛招娣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她心里面藏了许多的事,一直瞒着孙三娘和赵盼儿她们,包括她不是孤儿的事情,还有她和袁旭东之间的事,其实她和袁旭东之间的那点事,赵盼儿和孙三娘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因为袁旭东就喜欢偷偷摸摸地玩,要是真的拆穿了他,说不定他就去偷别的小丫头了,还不如用葛招娣拴住这个花心大萝卜,其实吧,袁旭东也知道赵盼儿和孙三娘知道了自己和葛招娣的事,只有葛招娣还不知道,袁旭东就喜欢她非常紧张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