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跟艾维斯,经过奇异腥味的大厅,走进巴旦睡觉的“房间”。
7平方米左右的洞窟,濒临崩溃的木板床,昏暗的角落,堆着破棉絮和塑料袋。
一个月过去,血迹还擦不太干净,凹凸不平的地板,残留暗红渍。
卡尔还是那句话:
“艾维,别碰任何东西,看到什么,等下告诉我。”
说完闭眼,呼吸间,气味接踵而来:
*墙面泥土味,成分复杂;
*汉子体味汗味,混着烟味;
*轻微铁锈味,是巴托失踪那晚,没洗干净的;
*破棉絮里,螨虫尸体味……
卡尔又摄入一大股空气,终于,在包罗万象的辣眼睛味道中,嗅到一丝汽油机油味!
机油画的抽象表情包?
卡尔睁眼。
“艾维,你发现什么?”
“长官,我发现,你叫我名字,叫得越来越亲热了,我昨晚才认识你的。”
艾维斯贱兮兮挤兑。
想当你妹夫算不算……卡尔嘴角微微上扬,“抱大腿吗?”
“想!”
“看到什么?”
“除了巷口红影子的喜鹊,什么都没看到;
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看第一个现场是第一个案件,这个现场是第十一个案件,第二个现场不看吗?”
“有几个现场,离索拉斯加海湾近,我想确定海豚的声音。”
明明每个字都听懂了,但组合起来又听不懂……艾维斯露出猴子般的表情——呵,人类的玩意儿。
卡尔又闭眼,听觉小精灵们,迅速从屋内扩散到屋外。
他的听力,一直蔓延覆盖到索拉斯加海湾上,翻过时间阻隔,越过空间的鸿沟。
其实这样无视时空,大范围搜寻音波,是很折磨人的苦差。
这一片噪音太多,不像圣马特奥大学后门那般幽静。
离码头很近,船的汽笛声很要命。
而且一个月前的声波,必定碎得不成样子。
他整个耳廓里,都是“哐~咔呲……哐~咔呲咔呲……”重复声。
他现在,就像躲在铁轨下的录音机。
任破碎的声波,肆虐他的意志力。
脑子像被放在铁轨上,被迫接收“哐呲~哐呲”。
不得不拉快进度条,忍着吐血的冲动,耐心分辨着。
几分钟后,终于听到他想听的——海豚声!
前面有,后面没有的海豚声!
太监了的海豚声!
跟大学女老师那边一样!
他满头冷汗,鼻腔泛起热潮,呼吸艰难。
“卡SiR!你没事吧!”
“没事……”
卡尔睁眼,深呼吸几下,眼球爬上红血丝——颅内压升高,毛细血管破裂导致。
“一起找,找用机油写的抽象符号!”
“就是……大学女老师家水槽下面发现那个吗?”
“对。”
他们摸索每个角落。
连垫木板床的砖头,都搬起来,一块块仔细瞧过去。
一无所获。
艾维斯巴不得,把屋角的蜘蛛逮住,拷问一番——如果他会蜘蛛语的话。
“屋外找找。”
于是他们经过苍蝇横飞的客厅,出来土墙外围,摸索起来。
差点把巴托的狗窝拆了,终于在拳头大小的通气口上方,跨着土墙和砖头,找到粗糙的表情包――卷发,翻白眼的大嘴怪人。
卡尔所有猜测都验证了,这是他最担心的。
本想去下一个现场,也在码头附近。
但雷蒙德叫魂一般来电话,十万火急,如丧考妣:
“卡尔!你冤家杰门尼,找到37失踪案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