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观察室,卡尔就翻过被害人资料,萎靡小伙这个滑头,耍得不是很乃思。
卡尔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
“你继续说。”
“我追上她之后,想告诉她,让她赶紧回家,但她大叫,还突然踢我,后来,有个男人从后面抓我,还打我,后面还来了一个人,拿手电筒打我,我就……被送来这里了。”
萎靡小伙用手揉了揉刺涩的眼。
他眼睛也中了一脚,虽然弗洛拉是姑娘,但经常锻炼,蹬力不小,萎靡小伙整个眼球充血,眼白部分清晰可见一片晕染出的血丝。
“嗯,后面的事,我们大概知道了,还有补充吗?”
“警官!我……虽然有前科,但我真的是想救她!保护她……”
“保护……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保护……”卡尔似疑问又像自言自语。
对姑娘来说,垃圾人远离她,祝福她,就是保护。
不能给她幸福,不能让她更幸福,那就远离,就是保护……
卡尔悲从中来——他跟眼前萎靡的嫌犯,何尝不是一样?压抑着对喜欢的姑娘所有念头,暂时还不知极限在哪里。
“这几天我一直想,想了很多……如果……如果我不是只偷看她们漂亮,而是真正关心她们,或许……207就不会死!那天她很着急跑回小区,如果……如果我不是令她反感的人,就算半夜她害怕,我也能保护她、陪她一会儿……她就不会死!”萎靡小伙说着,抿着唇热泪滚落,“但她讨厌我,恐怕还会报警抓我,所以……我没守着她,我……很后悔……我总觉得……觉得是我害死她,很内疚……”
漂亮的姑娘,死得悄无声息。
围观死亡的萎靡小伙,此时虚弱得像刚死丈夫的寡妇。
他似乎隐忍很久,在等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值得倾诉的时机。
等一个会聆听的人。
这个人把他抓走前,在定时喂食器里,添满满狗粮;
这个人跟他保证,只要是清白的,法律会公正;
这个人跟他非亲非故,总劝他好好做人,不要再偷东西;
这个人会听他说话,没有嘲笑和讽刺、会相信他,也会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
卡尔沉默地目睹,萎靡小伙无声痛哭。
后者低头,在拷着的双手袖子上,蹭去眼泪。
继续说:
“长官,昨天……我大哥过世了……那个女人……我嫂子,不让我去葬礼,把我赶出去,骂我……骂我是贼,说我让他们丢脸,说我假好心,狼心狗肺要抢遗产……父母把房子留给我,他们意见很大……所有人都讨厌我,他们还在侄子侄女面前说我坏话……”萎靡小伙又恢复激动的复读机模式,大声道:
“所以警官!我想做好人!我要救弗洛拉!不能让她像207那样死了!求你!一定要抓住凶手!证明不是我做的!我会好好配合!!”
一个不被理解和关心、差点就走到边缘的人。
卡尔的倾听和劝阻,就是坦荡的信任和救赎。
苍白狗卡尔,总是很容易,激起别人心中那团火。
“嗯,我一定会抓住凶手的,路边会动的东西,我们会看监控,调查期间,你得……”
卡尔话没说完,耳麦里传来特蕾希急促打断的声音:
“老大!!沙子凶手又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