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苏珊都一刀一刀,还给他们了。
那些取笑辱骂她的村民,她都记得,每一个人丑恶的嘴脸,都记得。
更不用说,刻薄吝啬的婆家和人渣“丈夫”。
“你从很久以前,就恨上造成你悲剧的人,计划复仇的吗?”
卡尔问。
苏珊抬头,死死盯着卡尔,一字一句说:
“恨,但以前我,在他们手底下,活下来都是奢望,没想到有一天能这么爽快!”
苏珊没说谎。
她遭受的毒打的虐待,从未停止,越演越烈。
不管是孕期,还是哺ru期。
她从前以为,有的人就该生来不幸。
连反抗的念头,都不该有。
麻木活着,挨着婆家的人打、丈夫的打,甚至村里其它小孩,经过家门口,用烂柿子丢她。
似乎所有村里,都有这么一个人,成为全村的取笑、不光彩谈资的对象。
冷漠和冷血,似乎不能说明这种现象的产生。
只能说,在破窗效应里,人的恶根,得到更多共鸣,于是独恶恶不如众恶恶。
恶的势力一庞大,就算偶尔有人持着善心,想帮助那个在悲剧里挣扎的人,也不敢发声。
为了一个耻辱妇人,对抗全村,吃饱了撑着?
每个需要在村里活着的人,都有乡邻之间的人情和利益关系,谁都不想打破这种既定的平衡,让自己变成众矢之的。
况且,这是家事不是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一直相信,沉默就是共犯,”卡尔沉痛道,“每一个目睹、任由悲剧发生的人,跟造成悲剧的人,同样有属于旁观者的罪孽,需要被谴责、追责。”
言下之意,卡尔支持苏珊痛恨那些虐待苏珊的人。
“你懂?呵呵……快判我死刑吧,我要下地狱找他们,再杀一次!”
苏珊这才露出,一个杀人狂魔相匹配的神情――
狂妄、疯癫、歇斯底里。
接着,彼得保罗发问一些案件实质问题,比如作案动机、作案计划、有无帮凶、作案过程等,苏珊都回答得玄乎其玄。
有时能答到点上,有时故作高深。
正式掀开镰刀杀人狂魔的核心序幕。
审讯室、观察室、观看审讯直播的大统领府官员,都感受到了压抑和黑暗。
有的人不管喊多大声,别人都不怕,如艾维斯的大嗓门,完全是哗众取宠傲娇、呼吁大家来爱他关注他的大喇叭。
但有的人不露声色,便杀意十足。
苏珊属于后者,二十多年来积攒在她心里的恨,化作全村人的命,再加持回她身上的血气。
她脸上的表情,寻常人不忍直视。
边上两个年轻的央调局探员有点害怕,频频看向苏珊手上贼厚的大钢铁手铐,才安心点。
由衷佩服主审的异调局白脸探长,和年轻的彼得保罗探长。
有的人一身正气,无愧于天地,自顶天立地而行。
有的人活着觉得累、麻烦,却不舍得离开这个花花世界,好一点的安分守己,不好的,把自己无聊的优越感,加诸别人的痛苦之上。
可能我们都做过或大或小的亏心事、错事,才惧怕苏珊的血气。
因为“苏珊之怒”,是被害人的报复,所以有人会害怕、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