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青铜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血液在空气中炸开,随之中断的,还有那一直响彻在耳边的古老钟声,路明非感觉自己如同在无穷海底突然钻出水面一般,思想从混沌中苏醒,灵魂回到体内,周围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
那是炸裂声,风声,尖叫声,行人们仓皇着远离这里。
王将另一只手接起半空中的断手,抽身后退,青铜色的光芒环绕着路明非而旋转,宛若锋利的游鱼。
那是一柄剑,青铜短剑。
宛若守卫一般,将路明非拱卫其中。
王将将断手贴在手腕处,裂口居然如同活过来一般,血肉争先恐后地蠕动,很快伤口便消失无踪,然后他重新拿出木梆子,敲击声与摩擦声将路明非再次带到那片无比幽暗的世界之中。
阴暗的长廊,鳞片与墙面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恶鬼立于面前,苍白的假面宛若活物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
路明非只觉得无比的寒冷,他身上的单衣根本无法抵挡四周的低温,他要被冻僵了。
然后,一只手突破了幽暗,轻轻握住路明非的手掌,那是世界上最为温暖和柔软之物,路明非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与其五指相扣。
牵引力传来,伸手之人拉扯着他倒退,那张苍白的假面越来越远,路明非转过头来,看到倾斜的河坝,那里长满了大片的狗尾巴草,少女的裙摆与狗尾巴草一般在风中飘扬,黑色的长发调皮地拂过他的脸庞,痒痒的。
他看到少女的脸,惊醒过来。
“言......言袁袁?”
“快走!”言袁袁拉着他的手,奔走在街道之上,路明非回头望去,街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无一人,暗红色头发的女孩悬浮在半空之中,宛若神女一般向着四周挥洒着她的怒火,混混凝土,玻璃,木头,乃至于金属,都在她的律令之下粉碎。
而男人站在怒火之中屹立不倒,死亡一次又一次地加持其身,数不尽的无形刀芒宛若风暴一般呼啸,他试图越过绘梨衣,但是绘梨衣毫无意识地以身体作抵挡,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被罡气在一瞬间击杀。
“真是有趣,作为龙族,居然被区区一个工具缠住了吗?”
王将站在远处,望着被绘梨衣纠缠住的吴行知,发出冷冷的笑声:“果然,我的猜测没有错,上杉绘梨衣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我就站在这里,只要你踏过她的尸体,就可以轻易取我的性命,然而,你却只能束手束脚,无能狂怒,可笑。”
王将苍白的面具上,王侯的脸谱仿佛也在冷笑着:“作为龙族,世间的一切都只是王座下的骸骨,看来,你不配做我的同类。”
吴行知冷冷地看着他。
“愤怒吗?”王将快意地笑了一声:“作为高贵的龙族,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好好看看她吧,你再犹豫下去,她就会彻底变成毫无意识的死侍。”
黑色的血管在绘梨衣洁白的手臂上面浮现出来,里面涌动着宛若石油一般的血液,淡淡的鳞片已经从血肉之中生出。
“要么,像一个真正的龙族一样杀死她,向世界倾泻你的怒火,要么,停下手来,向我臣服,这个可怜的女孩能够得以保留性命。”
王将张开双手,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选择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选择?”吴行知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死死盯着王将,一字一句道:
“你以为你是谁?”
“你也配让老子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