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玉蕾等天剑阁弟子,安葬同门、收拾典藉行囊时,倪昆顺便检查了一番战利品。
此战缴获二十三口宝剑。
最好的自然是那位“天剑正宗”白衣青年的四尺青剑。
此剑剑柄篆刻“青风”二字,品质犹在目前只被倪昆修复至真气境的拭雪剑之上,乃是开脉境的灵兵。
真气贯注之下,即使倪昆境界没到,也没有修炼过飞剑之术,亦可令此剑短暂悬浮身周,宛若风儿一般轻盈地绕着他盘旋。发出的青色剑气,快若闪电,犀利无匹,无论速度、锋利,皆在拭雪剑那主冰冻的剑气之上。
这口“青风剑”倪昆还算满意,决定用它作备用兵器。
此剑之外,那四位少女剑侍的宝剑,亦是真气境的灵兵。
那十八个黑衣剑手的佩剑,也是低阶灵铁所铸的宝剑,不仅削铁如泥,还能承受真气灌注——凡剑可经不起真气摧残,一口凡剑,在倪昆手上,最多施展半式剑招,就要彻底粉碎。
这二十二口宝剑,倪昆就打算送给天剑阁弟子们使用,作为他们信任自己,举派投效的回报。
除了宝剑,还缴获了一只储物袋。
储物袋里好东西不少,开脉境的灵丹、药材一大把,还有好几块品相不错的灵铁玄钢,可以用来淬炼升级剑器,或是铸造其它灵兵。
倪昆还从储物袋中,翻出了一只小玉瓶,打开一看,里面盛着四枚晶莹剔透,隐隐闪烁澄黄微光的丹丸。
看到这四枚丹丸,倪昆心中一动,脑中不朽金身符文闪烁间,已将这四枚丹丸药性辨出。
这是四枚正合真气境大成阶段使用的灵丹,可大幅提升真气修为。
以倪昆现在的修为,只需两枚灵丹,就可令他彻底完成真气境大成阶段的修行,步入开脉境。
这四枚灵丹,明显是那白衣青年为他四个剑侍准备的,结果却便宜了倪昆。
“这趟收获倒是不小……”
倪昆满意地收起四枚灵丹,打算回去之后,与苏荔、公主分享。
天亮之前。
天剑阁众人已安葬好牺牲的同门,打包了所有的传承典藉、祖师灵牌,交给倪昆以储物袋收储。
一番简单的祭礼,倪昆也上了一柱香,默哀一番之后,便带着天剑阁众人,踏着朦朦晨光下山离去。
一个多时辰后,倪昆带队回到营地,远远就看到营地之中戒备森严,军气冲天。
不仅陷阵营一千五百士卒结成阵势,严阵以待,苏荔、公主全副武装,居中坐镇,连天子都穿着赤甲,戴着头盔面甲,骑着一匹火红大马,提着长枪,在秘卫们陪同下来回巡视,一副临阵备战模样。
看到倪昆与天剑阁众人,天子当即飞马出营,远远叫道:
“倪昆,你昨晚去天剑山,怎不带上我?天剑阁什么情况?”
天子还没到,苏荔、公主已经施展身法,瞬息掠出营地,赶在天子前头来到倪昆面前。
“教主,天剑阁究竟怎样了?怎么少了好几个熟人?”
“倪昆,那占了天剑阁的剑修,究竟什么来路?”
倪昆笑了笑:
“回去再说吧。”
又对迎过来的天子挥了挥手,便在天子絮叨他不带她去冒险的埋怨声中,与众人一起回归营地。
先令戒备半宿的陷阵营士卒解散军阵,稍事休息,倪昆又带众人去到自己军帐,将昨晚天剑阁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众人,只隐去了那白衣青年乃是神墓行者的消息。
听说天剑阁遭了大劫,掌门身故,天剑七子只剩林玉蕾一人,真传弟子也又牺牲了一个,只剩下丁隐等七人,其他弟子也只剩四十余人,公主、苏荔等不禁好一阵唏嘘感慨。
再听说那欺上门的剑修,很可能是避入天宫的天剑阁分支传承,公主、苏荔等更是惊诧,不明白为何连天剑阁这等古之正道,都堕落得与邪魔无异。
“天宫恐怕有古怪。”倪昆神情肃然:“将来天宫降世,恐有大劫,须得努力修行,早做准备。”
众人凛然应命,天子则举手说道:
“那倪昆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用帮助姑姑、苏荔突破的法子,帮我们所有有资质修出真气的人,统统修出真气呀!”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一片寂静。
公主、苏荔、师琪、八秘卫齐刷刷看着天子,神情相当微妙。
也就林玉蕾、丁隐等天剑阁众人不明所以,但也从众地看向天子,眼神稍微有点茫然。
天子莫明其妙,环顾众人:“我说错什么了?”
众人又齐齐扭头,避过天子视线,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今天天气……哈哈哈……”
“今天早上吃什么?肚子饿了。”
“小苏圣女,有空一起切磋两招啊……”
“林女侠,你们的佩剑似乎颇有不凡?我记得你们昨天的佩剑……”
天子听着颇有些杂乱的话声,满头雾水地眨巴着眼睛,瞧着倪昆:
“所以,朕又说错话了?”
倪昆干咳两声:
“没什么。唔……陛下你昨晚也没休息吧?赶紧去休息一会儿。今天咱们还是要继续行军,一个时辰后拔营启程。”
天子悻悻地揪了揪衣角,小声嘀咕:
“真是的……不就是帮忙修出真气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个二个神秘兮兮的,闹得好像我是个傻子似的……”
说完嘟着嘴巴,踏着重重的脚步,甩手离开了军帐。
一个时辰后。
稍事休息的陷阵营拔营启程,天剑阁众人也汇入军阵之中,那些新近加入的,未曾学过道兵吐纳术和道兵阵法的天剑弟子,也在林玉蕾、丁隐等老兵指导下,一边随队行军,一边练习吐纳之术。
身在气机相连的大集体之中,以老带新之下,新加入的天剑弟子们很快就掌握了基础的吐纳术,估计最多半天功夫,就能初步修出道兵气机,正式融入集体之中。
就在倪昆一行继续着回京行程之时。
张威、偃师、蚁王、病郎中已经快马加鞭,赶回京师,开始按照倪昆给他们的名单,为名单上的高官大员们,送去来自国师大人的亲切慰问……
当天晚上。
丞相府邸。
右相韩思远端坐书房,提笔练字。
面前铺开的白纸上,写满了大大的“礼”字,每一个字,每一点一横、一撇一折,全都一模一样,看上去仿佛照模复制出来的一般。
且每个字,每笔每画,都透着一种制约、拘束的古怪韵味。
在他书写之时。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以挑不出一丝差错的仪态,恭立于书桌之前,不紧不慢地禀报着:
“吏部尚书崔大人,今日在自家花园中午休之时,瞧见园中亭子一角挂了个蜂巢,命下人去摘了蜂巢。
“不料蜂巢里竟飞出一群飞蚁,把崔大人团团围住,只几息功夫,崔大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有任何遗留,连衣角都没留下一片。
“因不见尸骨、血渍,镇魔卫接到崔府报案,勘探现场后,只作‘失踪’处理……”
韩思远淡淡道:
“蜂巢里飞出飞蚁,此事镇魔卫又是如何解释的?”
那中年管家道:
“镇魔卫说,或许是飞蚁吃光了蜂子,占了蜂巢。毕竟它们会飞,占蜂巢不足为奇。”
韩思远不动声色,淡淡道:
“镇魔卫不能用了。”
那中年管家道:
“天子只带五百人驰援北疆,连战连捷,倪昆甚至还单骑破军,阵斩蛮汗。这消息传回来,镇魔卫、靖夜司,都一下变得循规蹈矩起来……唉,若是二公子还在……”
韩思远轻哼一声,打断中年管家感慨:
“继续说消息。”
“是。”那中年管家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又继续说道:
“下午,礼部尚书顾大人在竹韵楼设宴,招待礼学院士子,不料才喝了一杯酒,就突然咳嗽不止,不到盏茶功夫,顾大人便已呛咳而死。
“除顾大人之外,与宴的士子当中,也有好几个与顾大人家走得***时在书院鼓吹顾大人的老成士子,也同样呛咳而死。
“御医局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是痰积气道,窒息而死……”
韩思远轻嗯一声:“知道了,继续。”
“户部侍郎邹谨邹大人,下值后从衙门乘轿归家,过灵渠河,经花鼓桥时,莫明其妙下了轿子,从桥上跳入河中。
“轿夫、家丁纷纷下河营救,可邹大人在水里拼命挣扎推拒,力道之大,连一位有宗师武艺的家生子都近不得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邹大人溺毙……
“据那邹家家生子说,邹大人跳桥前后,神情惊恐,肢体僵硬,像是受人强行操控的人偶,虽未能发出呼救声,可那家生子见他嘴唇开阖间,分明是要叫救命。
“溺水之后,邹侍郎也是欲呼救命,有求生之欲,可手脚却拼命推拒救援……
“还有刑部侍郎侯大人,午时后便不知所踪,至傍晚其家人才发现,侯大人竟失足溺毙在自家茅厕之中。可那茅厕前些日子才清理过,坑内积蓄不过一尺来深,侯大人是脸朝下硬把自己憋死的,靖夜司老吏亲自勘察现场,竟未找到任何挣扎痕迹。
“还有工部尚书荀大人,近日告病休沐,正在城郊自家庄园休养,今日午后有一头黑牛闯进庄园,撞死了十几个庄丁护卫,撞塌了荀大人休息的阁楼,还不依不饶从阁楼废墟中刨出荀大人,把他活活踩成了一张肉饼。”
听到这里,韩思远才淡淡发声:
“一头黑牛?荀大人家卫里也有些好手,居然连一头疯牛都对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