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司马小王爷治病。”
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宫里的妃嫔女官都好奇的涌过来。
而宫外胡三得知消息后立刻集合余下的四五位弟子,指挥着太监们开始装车。
“床也要啊?”太监们看着一张奇怪的床被抬上车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没人理会他们,所有的弟子们都在忙碌将满当当的两车拉进了太后宫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宫,也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但没有一个人好奇的看四周。
伴着药水的喷洒,刺鼻的奇怪的味道顿时弥散开来。
妃嫔们顿时忍不住掩口鼻。
“干什么呢?”
“这都好半天了,叮叮当当的,治了还是没治啊?”
大家看着面前垂纱帘子,朦朦胧胧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人。
帘子里的人也可以看到外边的人,齐悦忙碌的间隙看过来,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她说道。
“都来看热闹了。”周茂春笑道。
“这热闹可不好看,不习惯的,第一次见的人会吓坏的。”齐悦皱眉说道,又看周茂春,“义父你..”
“开什么玩笑,我没见过吗?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周茂春忙说道,站开几步,“再说,我是那种会被吓到的人吗?”
每个人都会这么说,齐悦撇撇嘴,又看其他的太医。
正好奇的看着千金堂弟子布置的太医们迟疑一下。
“诸位,现在司马小王爷由我接诊了。”齐悦说道,“诸位还是回避一下好。”
接诊就意味着接过了责任。
一方面大家想看这技艺,另一方面,如果在这里的话,万一出了事他们难免要被连带责任。
“站在帘子外,也可以看的。”齐悦含笑说道,“况且,人多的话,会影响我手术。”
这位娘子虽然年轻,但看起来是很会做人的啊。
太医们垂下头说了声多谢,带着几分感激几分钦佩,冲齐悦微微施礼,退了到另一边帘子后。
“师父,手术告知书要去宣读吗?”胡三问道。
齐悦嗤了声。
“跟这些人,有什么好宣读的,说了也没用,不费那口舌。”她摇头说道,看了眼帘子外。
正说着话,忽地见两个太监过来,竟然掀起了帘子。
“喂,这是干什么?”齐悦忙问道。
“娘娘说,看不清。”太监们回道。
齐悦皱眉,看向那边,见皇帝神情淡然,太后面色沉沉。
真是难伺候!
“既然如此,那民妇有件事要拜托陛下。”齐悦说道,冲那太监招手。
太监忙过来。
听了齐悦的话,他面色惊讶有些犹豫,但还是应声是转身快步出去了。
皇帝看到了齐悦和太监低语,所以当看到这太监犹豫着要冲自己过来时,他笑了笑,抬了抬手。
“陛下,齐娘子说陛下是男子,胆子要比女子大一些,所以开始手术后,还望陛下帮忙,如有女子们吓到了,务必请陛下出面维护,莫要阻扰了她的手术。”太监这才上前,躬身附耳低声说道。
皇帝笑了。
一旁的太后则哼了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说悄悄话呢?真是猖狂!不知廉耻!
“朕知道了。”皇帝说道,一面看向内里,那女人已经转过身又和一旁的弟子们说什么。
掀起帘子,看得清楚多了。
这样看来,穿的那样奇怪的衣服也不算太难看了….
“这么久了,可以开始了吧?”太后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又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鹏儿怎么不出声了?”
内里的胡三看了眼手术床上安静的闭上眼的司马小王爷。
“师父,麻醉快要好了。”他说道。
齐悦看向门口处。
“再等一下,还缺个助手。”她说道。
助手..自己晕血不算一会儿要出去,阿如在….
“哎?刘师父呢?”胡三忙问道。
刘普成在胡三等人装车的时候,听一个太监说了句话,便忙驱车直奔一间宅院。
“什么?司马家的小王爷?”安老大夫听了神情惊讶。
“齐娘子让太监带句话给你。”刘普成说道,神情复杂,“她说,她不敢保证,但,你愿不愿意赌一次?”
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尾,但安老大夫整个人却激动起来。
敢不敢?愿不愿?
上一次,司马王家,让他身残志毁。
这一次,又是司马王家….
敢不敢?
愿不愿?
是稳妥余生,只要远离京城不见司马,还是就此一搏或者生或者死?
安老大夫的手抚着毫无知觉的腿。
虽然毫无知觉,但是他依旧记得被生生打断的时候的那种痛!
依旧记得当众被打断腿,四周那讥笑的眼神带来的痛!
那种痛比身体的痛更痛三分!
那种痛,夜夜相缠,痛彻心肺,深入骨髓,就算是死了,烂了,也终将缠绕在枯骨上,生生世世不散!
“我不能..我不甘心..我也不想..带着这种痛到死,到下辈子!”安老大夫颤声说道,他从腿上拿开手,转动轮椅向外而去。
能有这个机会已经是上天的垂怜,人这一辈子都在等待机会,但真正能得到机会的又有几个?
安老大夫的嘴边浮现笑意。
感谢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