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玮是这么想的没错。可这样的想法却并不能让周芷若这样的古人接受。
“胡闹!哪有这样教授子弟的道理。我刚刚才教会你武功修习的凶险难道你忘了吗?还有,纵使没有这样的风险,这样教出来的弟子良莠不齐,若是有人败坏道德,行苟且之事。你就不怕败坏了我峨眉的门风,让你师父我的在天之灵蒙羞吗!”
料想到几百年后自己尸骨都怕是寒透了,周芷若干脆就连在天之灵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而看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曹玮自然也只能是尴尬的一笑。
“我这不是随口一提吗...”
“只是随口一提,就说明你心中没有敬畏。”
周芷若直指核心。以她的智慧阅历,自然能看得出来曹玮的心思想法。而也是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她只能苦口婆心道。
“我知道你入我门墙是有所图,也知道这简简单单的让你叫我一句师父还栓不住你的性子。但我峨眉百年清誉,是历代门人抛头颅洒热血,和鞑子厮杀拼来的。我作为掌门尚且还要洁身自好,每每自省,生怕玷污了峨眉的声名。你作为我的弟子,怎么可以能全无一点顾忌。”
“我也不求你在当世能将峨眉如何光复。但只求一点的就是,我峨眉弟子必须要行的端,坐的正。俯仰无愧于天地,方才能算得上是我峨眉子弟。我要你如此允诺于我,你可能答应?”
“这...”
这个条件不是太难,而是太简单。简单到了曹玮都有些怀疑,周芷若口中的峨眉到底是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峨眉了。
这是个需要被仔细考量的问题。因为按照他一个唾沫一个钉的性格,只要他开口允诺了,那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而要是那个时候这里面再出了什么幺蛾子,那可就要搞笑了。
他还不想摆出这样的乌龙,所以趁着这个时候,他也是干脆的问出了声来。
“师父姐姐,在回答你这话之前我想问你一句。你口中的峨眉,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我感觉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呢?”
“哦?怎么不太一样。你且跟我说说,你想的峨眉是个什么样的?”
“江湖门派,打打杀杀。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
这是看在周芷若是古人,而且是老师的份上,以庄子说剑中的庶人剑来作比喻。换一个更耿直点的说法就是,他并不觉得倚天里的六大派和现今香江的这些社团们有什么区别。
倚天里的六大派成天喊着匡扶正道的名义来打打杀杀,其实手底下根本没干什么正事。反元时不见他们的踪影,倒是围攻光明顶这个反元义军名义上的总坛挺积极。不惜一口气横跨整个中华大地的,说出去简直都能让蒙元那边含着一泡热泪的喊一声家人。
相比较之下,他们甚至还不如神雕故事里的丐帮、全真以及那些太湖水匪。最起码人家真的是在抗元,是在为汉人江山而卖力。而他们呢,说的不好听一点,简直就跟当了汉奸一样。这自然就让曹玮看他们不上,所以在谈及门派传承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戏谑。而也大概是从他的言语里品出了他的一点心思。周芷若微微一笑,恍若兰芝盛开之下,却也是语气昂然了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看不上那些江湖门派的行事,其实我也看它不上。”
“多年前我就曾问过自己这句话,明教真的就是天下祸乱的魁首吗,这天下难道不是因为蒙元将我等汉人视为猪狗贱民,方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吗?只是当时我人微言轻,我师父你师祖又是耿耿于怀。所以这个问题到底是没法得到回答。”
“直到万安寺中,你师祖将峨眉交托于我的手中,我才最终得到了这个答案。这天下,祸乱的根源只在朝堂,不在江湖。江湖中人以为明教是祸首,皆为汝阳王府手下蒙元走狗所为。为的就是让我中原武林相争无道,自相残杀。”
“我看穿了这一点,索性便也反其道而行。昔日明教教主与我有旧,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便将屠龙刀倚天剑旧事对此和盘托出,然后取出其中秘籍兵书,以昔日郭襄祖师所留之金银,助起了明教起义之事。”
“只是我那故人性格仁厚,却非英主。名义上是明教教主,实则并无统帅天下义军之能。再加上他和敏敏特穆尔那个蒙元女人勾扯不断,所以我便将兵书以及金银托付到了义军中的一支,也就是濠州朱元璋的身上。”
“此人有勇有谋,知人善用,行事果决,又知民间疾苦。乃是英主之象。而果不其然,其人声势渐大,数年之间已有侵吞天下,驱除鞑虏之势。至此,我已心知天命在此。索性便倾尽峨眉之力辅佐于他。虽说难免与故人兵戈相向,但天下大势,汉人江山大义在此,我周芷若虽是女流,又岂能瞻前而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