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跑道已经为您清空了!您可以放心降落,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消防还有医护人员,一旦飞机落地,我们立马就可以接应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全!”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这就降落了啊!”
“请吧,阁下。我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飞机都已经压到这种高度了,双方也没有再退一步的余地。负责人意识到了这一点,拿出了相当果决的态度。而连他都能这么豁出去了,曹玮自然不可能认怂。
“所有人听着,我们马上就要降落了。绑好安全带,抓紧你们身边任何能抓住的东西,是死是活,我们就看这一波了!”
他冲着飞机广播一声大吼,也算是将在刚在鬼门关门口绕行一圈,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一众乘客们给警醒了过来。
而众人来不及为劫后余生的侥幸而欢呼,就被这紧迫的消息给骇白了脸色。
一时间各式人等纷纷拿出了家乡的骂娘话,然后都是死命抱住了身边任何可以固定他们的东西。曹玮没给他们留下太多操作的时间,因为飞机迫降的机会可不等人。
伴随着跑道的越发逼近,曹玮将略微有些倾斜的机身缓缓下压。起落架虽然能正常弹伸,但却是左边的起落架要更先一步的与地面接触。
这让飞机猛烈的颠簸,巨大的振动陡然传递到机身之上,让所有人都感觉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的刺激。
尖叫声和咒骂声这一刻丰富到连精通多国语言的曹玮都有些难以分辨,而他则咬着牙的,试图在这个时候将飞机的位置摆正。
这并不容易,因为飞机此刻还处在一个将要降落,但还没有完全降落的状态。引擎虽然已经熄火,但巨大的加速度还在。
这使得他的每一次尝试,机身都要承受骤然和地面接触下的巨大反作用力。如同一个瘸腿的巨人在蹦蹦跳跳着高速前进,这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实在是让机舱里的乘客受尽了折磨。
尤其是这个钢铁巨人还随时有可能绊倒,而那样的情况如果出现绝对会是噩梦一般的场景。
没人希望事情糟糕到那种地步,当然也没人希望这状况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直到曹玮调整了飞机的姿态,将机身由后仰变作前倾。
虚虚实实的两对后轮配合上终于落地的前起落架,到底是让飞机重大数百吨的庞大吨位完完整整的压在了跑道上。
而因为飞机几乎是以四十五度角侧倾的方式着陆,飞机的前起落架刚一落地就直接承受了整个机身迫降之下的最大压力。
实心的轮胎在碰撞和挤压中反复的弹跳、颠簸,橡胶的质地更是在跑道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和滚滚的浓烟。
好像下一刻就要坚持不住了,但它却始终在勉力的坚持。
直到烟雾弥漫了整个跑道,轮胎都被彻底磨平,飞机的前行姿势彻底变成了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模样。
这模样怪是怪了点,但不管怎么说,飞机算是行使在了跑道上。这意味着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全就脱离了险境。
因为飞机还在奔行,前轮的损伤并不能完全阻止它这么一路风驰电掣的向前行进。
超低空迫降使得飞机的加速度过于巨大,而如果它不能在跑道尽头终止下来,那么这巨大的机身毫无疑问的将会一头撞击在机场的候机大厅上。
是飞机的钢铁机身坚硬还是钢筋混凝土堆砌的建筑牢实,这是一个没人想要去思考的问题。曹玮也不想,所以他死死拉住了飞机主轮的刹车,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慢飞机滑行的速度。
而这个动作下,整个机身都被迫吱吱呀呀的抖动,好像全身上下每一个零件都要蹦出来了一样。有人亲眼看见某个像是螺丝的玩意从脚边滑过,这种超现实的展开让不少人都问候起了某飞机制造商的十八代祖宗。
不止是他们在亲切的问候,塔台那边的一种官僚也同样如此。不过他们问候的不是飞机制造商,而是机场的建造人。
是哪个王八蛋把机场的跑道建的这么短的?政府划了那么大片地,给了那么多补助和优惠政策,都被你们这些奸商给中饱私囊了吗?
这是情绪上的发泄,倒霉的建造商只能说是撞到了枪口上。
而不管事后这些官僚会怎么找这些倒霉蛋的麻烦,现实里飞机的动作却不会因为他们的迁怒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它依然在前进,轮胎与地面摩擦出滚滚的云烟。虽然变化缓慢,但它的速度的确是在降低。
就这样,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巨大的机身终于是在颓废的势态中轻轻触及到了候机大厅的建筑表面。
然后,就如同余势已尽,连鲁缟都穿不破的弓矢一样。在一声低沉的轰鸣声中,飞机到底是静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