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是杀,而不是吃,至少对我们三人来说死也得死的体面一些。
我心中淡定不少,嘴边常常挂着说杀人的人,一般不会真的要去杀人,他们只是想起到威慑的作用,而那些一上来就你死我活的人,这才有可能痛下下手。
这是有商量的余地。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没必要帮别人背上这个黑锅。”
“何以见得?”红衣新娘头部转了半圈,似乎是环视我们三人,但最终她的脸还是面向了我,只不过隔着一层红布看起来有些诡异。
她饶有兴趣的把红盖头对准我,让我一时间猜不透她有几层意思。
我笑着说道:“第一,我们从未见过面,连仇人都算不上。第二,这辆车是从上面开下来的,途经哪方我们毫不知情。第三,我之前说过,这个锅是别人留下来的,如果你真要去背我只能说...”
红衣大汉飘到我面前,他很武断的打断了我的话:“找死。”他声音很沙哑,就好像有木碎卡在脖子里。
“无妨!”红衣新娘轻声慢语,仅一只摆手的动作就让红衣大汉听令的退了回去。
“是主人!”大汉弯腰站在红衣新娘不远,微低着头,但一双冰冷的目光一直放在我们三人身上。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把我们三人放在眼里,眼神犀利如刀,如同看三只绵羊。
他们的气息实在太强大了,如果没有强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对视。
“你说说看,有什么方法不背锅同样可以杀掉你。”红盖头之后,有一道精光闪烁,红衣新娘虽然说得毫无波澜,但我能看得出,她没有杀气。
“放我们离开让别人背这个锅。”
“你破坏了我的好事,你以为我会放任你离开?”
我看得出红衣新娘根本不想出嫁,不然怎会跟我一个小喽啰唠嗑,她是在拖延时间,但我们却耗不起。
如果公交车不能顺利到达终点站,我们上的这辆车将会永不止境的在黑暗中穿行。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但事无绝对,为了节省时间只能出此下策。
“放肆,破坏主人的好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红衣大汉一双黑瞳直视着我,他眼睛流露的气息是一股杀气,这是动了杀心。
“我们走吧。”
令人意外的是,红衣新娘直接摆了摆手。
“可是他们...”红衣大汉简直不敢相信。
“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冥冥之中天意如此。”红衣新娘直视我几眼,虽然我全场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从刚才的谈话中我猜测她是一个感性之人。
红衣大汉有些狠狠的扫了我们三人一眼。
苗豆豆明显松了一口气,肖裘吓得瑟瑟发抖。
“通过前面就是极恶深渊,你们好自为之吧。”红衣新娘素手一抬,红手绢簌簌有声,不到半秒就化成一条小手帕。
她脚点着虚空,慢慢漂浮,脚腕上的铃铛铃铃的响,可即将离开车门时,一条红色的盖头落进了车内。
“此红盖头乃是符箓所化,想要离开这里,还需要沟通阴阳,希望你们能顺利到达彼岸离开阴间。”
红盖头飘落,红衣新娘鬓角处有两条发须披散脸颊,黑丝浓密,蝉鬓青丝如瀑,洁白的脸颊颇有一丝仙气缭绕,可惜这一幕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被散落的云簪遮住了脸。
“她好美啊。”
这句话不是出自我口,而是出自于一位女高中生身上,肖裘盯着这位离去的女人,有一种痴迷的留念,她完全忘记了上一刻这个女人差点要将她置于死地。
苗豆豆也惊讶的说不出声,但她究竟是理智的一位,没把心声说出来。
能在女人口中赞叹另一位女人漂亮,足以证明,眼前这道倩影倾国倾城。
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随着她离开,我在空气中嗅到了寻常的气息,这股气息不像鬼气,也不像人气,更像...
“这不可能。”我苦笑的盯着车门。
其实红衣新娘是人是鬼对我们意义不大,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记住这份恩情才是真的,但就是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豆豆姐,你说她是人还是鬼,要是鬼那也太可惜了。”
“你要记住她的恩,说不定那一天,她会向你要回来的。”
肖裘点头,她有些神经质的盯着车门。
车窗已经能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黑云,只是行驶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谁都没有那个心情看风景。
“妈!”小男孩似乎清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不见妈妈,马上就开始抽泣。
“妈妈在这。”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妇,从地上站起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感觉很迷糊:“我怎么睡在了地上。”
小男孩看见妈妈,开心的擦去眼角泪水。
“傻孩子,妈妈不是在你身边吗。”
男孩妈妈把小男孩抱进怀里,她眼睛也溢出一滴泪花。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一时间冲散了车内的诡异。
这副温馨的一幕,让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仿佛都回到小时候母亲温暖的怀抱,我们三人都感觉忒不好意思,相互眼神示意一下,苗豆豆跟肖裘找座位坐下并且把红盖头捡了起来,我却尝试把车门关上,但拉了几次,依然浑然不动。
车门好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