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子,干得不错嘛,”某个女流氓一脸痞子样的笑容,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我从没想到你们希灵人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竟然把身为高阶神族的我打得这么惨——虽然由于数千万年的封印我的实力已经下降很多,但你的本事也够强了——喂,那是什么表情?你还想打?”
“那也得我还能动弹才行,”如同太空浮尸一般僵硬地“躺”着,我对旁边的古怪家伙翻了个白眼,“先得确认你没有敌意才行吧,刚才你可是差点用宇宙坍缩干掉我啊大姐!宇宙坍缩!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好吧,我道歉。”
非常光棍地道歉,非常让我诧异的爽快性格,某女流氓直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不过刚才我被深渊能量控制,你也知道咯……所以区区小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果然,本性还是个流氓。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我费力地想要变个姿势,但从每一个细胞里传来的疼痛让我立刻放弃了这个有M倾向的举动,“感谢你刚才一路压碎的那亿万公里空间,搜救船暂时是找不到这里了……你叫什么名字?打到现在咱们还没自我介绍呢。”
“夏依玛尔?冰蒂斯?毒翼,啊,真是麻烦的名字,我那个白痴老爹真是……你叫我冰蒂斯就可以了,”自称冰蒂斯的“女神”冲我伸出手来,然后大大咧咧地用另一只手拽着我不能动弹的胳膊完成了这一次历史性握手,来回晃荡了几下,“你叫啥?我认识的希灵朋友还真不少,但从没听他们说起过你这样的人物,按理说你这么厉害,别说希灵帝国了,在神界应该也是鼎鼎有名的吧?”
抱歉,我的户口是半路补上的。
“叫我陈俊就行,呃,我的情况可能麻烦点,解释不清,”浮尸了半天,我努力咧开嘴露出了疑似微笑未遂的表情,“希灵皇帝,新人……我得说,你被封印的时间太长了,数千万年时光过去,你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外面的世界,包括我们的帝国都已经天翻地覆,有时间我再跟你好好解释,我现在倒是挺想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的,你是星域神族吧?怎么会……会被封印在地核里?而且还变成了深渊生物?”
“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流氓女神哼哼了两声,“不就是打仗的时候被敲了闷棍嘛,要是一般人我绝对不会搭理他,不过你怎么也算我的救命恩人,就告诉你好啦:大概一千万年还是两千万年前来着,我还是这个宇宙的管理神,那时候发生了严重的深渊入侵事件,恩,战斗就发生在编号68ED3R0F3X55的星系,当时的深渊能量简直跟疯了一样从大门里涌出来,我们根本寡不敌众,那是老娘一辈子打的最憋屈的仗,#¥#%¥……%#的,那叫一个惨烈,后来你也能猜到了,我们完蛋了,不过深渊也好不了哪去,我献祭了自己的身体,用以关闭深渊之门,喏,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对方褪下了自己手上的长手套,露出从自己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背的黑色符文,我大致已经猜到,这些符文可能遍布了她的全身。
“这副身体上的黑色符文就是那些锁链,原先它们一直延伸出去,将我和深渊之门一起钉死在巨大的献祭平台上,不过现在它们都没用了……我那些还幸存的从属神明就在我的‘尸体’上建立了数千层的封印,最后他们应该还按照我的命令进行了殉爆,用自己的全部残存能量建立了一个笼罩在地核外层的屏障,哈哈,真是史诗般壮烈,对吧?那绝对是我制造出来的最坚固的封印,不过毕竟数千万年过去了,不管是那些神族士兵们的尸骸组成的屏障,还是我自己的身体形成的封印,似乎都已经衰弱了太多……最初的几百万年里我还能和被钉死在一起的深渊之门打上几架,不过几百万年后,我就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看样子深渊就是在那之后趁虚而入占据了我的身体,然后慢慢恢复元气,它们就是这样的下三滥玩意,我@¥#……%¥@@的,有机会我还得找个深渊之门给那上面戳几个窟窿!要不是被你们一炮轰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宇宙背景辐射的递减参数,我还真不知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算你小子幸运,当初我们对付的深渊之门可是个超级聚合体,连神族都无法将它消灭而只能封印,你倒是正好捡了个千万年的时间差,在老娘和它拼到一块虚弱的时候打上门来,功劳算我一大半哦……”
眼前这个拥有少女美丽容貌的女神大人拥有着与其外表截然相反的恶劣性格,大大咧咧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举止,倒更像是个十足的女流氓,但随着她嘟嘟囔囔地讲述自己的经历,我却丝毫无法对那一系列限制级,甚至打码级的用语进行吐槽,最后,我甚至要肃然起敬。
就是这样一个女流氓,在面对深渊的时候,毅然选择了比同归于尽还要壮烈的结局:将自己的身体永远钉死在封印石上,用自己全部的精神来束缚那座毁灭之门,而她昔日的士兵甚至全体殉爆,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坟墓来关押这一切,千万年,我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个什么概念,但她就这么背负着那数千层的封印独自支撑了数千万年,尽管最终她的努力还是失败了,一个建立在她“尸骸”上的文明也随之覆灭,但面对这个女“人”,我能产生的还是只有敬佩。
对这个女“人”说的话我并没有怀疑,她没必要骗我,更重要的是,从叮当那里我知道,类似的事情在神族的记载中根本不在少数:神明不死不灭,星域神族战死或失踪的神明几乎全部是这种情况,与深渊同归于尽或者将自己和敌人共同封印,这些拥有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价值观的强大存在将献身精神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东西,即使眼前这个性格古怪的女神也是一样。
这是一个伟大的,高尚的,无私的,勇敢的,宛若丰碑般的……流氓。
“喂,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盯着我干啥?”女流氓甩了甩长达脚踝的头发,突然扭捏两下,“看上咱了?妾身可是上千万年都没有梳洗打扮了,你是认真的?”
好吧,敬佩完毕,她仍然是个女流氓,而且——貌似还是个被关押了太长时间,精神已经不正常的女流氓。
假如一个女神生来就是这种性格的话,那整个星域神族实在是……私人以为,一个叮当就已经够整个神界悲催了。
“说起来,我的手什么时候能恢复?”
看旁边的流氓女神暂时安静下来,我指了指自己仍然无法动弹的左手,现在身上的伤痛到还在其次,只有自己的左手,刚才被对方那种红色的光芒照射之后立刻就失去了知觉,现在貌似不用打了,我得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忘了这茬了,”冰蒂斯咚咚地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两下,拽过我的胳膊咔吧咔吧扭了起来,“说起来真奇怪嘿,你到底是不是希灵人?按照他们的分类方式,你是个碳基生物诶,啊抱歉抱歉,我就是掰着玩玩……”
我应该踹她一脚吗?虽然已经不是敌人了,但这时候踹飞这个貌似女孩子的生物应该不犯法吧?
“刚才那个是诅咒啦,法则诅咒,我已经从概念上删除了你的‘手臂’这种器官,所以不管怎么治疗,这只手都无法重新‘存在’的,不过掌握圣光的高级单位,比如你们的……恩,渡鸦,或者我这样的光明女神可以很容易驱逐这种诅咒——搞定!”
柔和温暖的光芒从冰蒂斯手上散发出来,渐渐没入我的全身,仅仅用了两秒多钟,我便感觉一身的伤痕都复原了。
“伤势已经给你治疗了,不过精神损耗和体力消耗我没法子,你这个怪物的精神力简直强得不像话,要是我全盛时期还能勉为其难地给你回复一下,不过现在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反正死不掉的……”
“呃,已经很好了。”我活动了一下已经完全复原的手臂,感受着浑身上下伤痛全无的舒爽,已经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女流氓还挺义气,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次至少得丢半条命呢,毕竟将自己强行转变成虚空生物几乎是玩命的举动,而精神力近乎枯竭更是让我差点无法恢复人形,没想到这个叫冰蒂斯的女神竟然如此擅长治愈创伤,现在除了精神力的空前损耗外,身体上已经一点问题都没了。
“对了,刚才你说自己是……光明女神?”
伤势恢复之后我才想起这个关键问题,貌似几秒钟前这个名叫冰蒂斯的女流氓说自己是光明女神了吧?这种急剧膨胀的坑爹预感是怎么回事?
“没错,光明女神!”冰蒂斯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一脸的骄傲,“高阶光明女神,冰蒂斯陛下就是咱!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今天咱俩也是不打不相识,虽然你看着挺厉害,但难保以后有遇上麻烦的时候,到时候你就报老娘的名字,别的不敢说,在10010虚空节点之后的世界里,我冰蒂斯的名字还是响当当的,被我承认的人,只要说我的真名就能获得永生的力量,谁敢找你麻烦就是跟我冰蒂斯过不去……”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你以后就跟我混”表情的精神错乱版女神,我感觉无比凌乱。
完全可以确认的事情有三件,第一,这个昔日的英雄,高贵的女神,已经在千万年的封印中产生了严重的精神错乱,如果不是那就只能说星域神界的岗位考核制度太让人泪目了,第二,这个自称在10010节点之后的世界里名号响亮的家伙现在还没意识到那千万年的时间差究竟足够发生什么,她还以为自己活在那个白衣如雪来去如风刀光剑影拎着板砖开人血瓢的美好年代,殊不知世界管理神无故旷工一千万年就要被列入失踪人口了,第三……这家伙真的承认了,自己是个光明女神。
“冰蒂斯……小姐?”我犹豫着拉了拉已经陷入亢奋状态的疯女神,“你看上去是个黑暗神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