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就是哈哈镜里面的历史,到处都充满了匪夷所思,但你总能找到真实的影子。
反正知道很多人类神话的真相之后我真是感觉眼泪都快下来了,尽管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但我真心觉得二零一二的传言必定有一个坑爹且蛋疼的开端,它可能只是玛雅人刻日历的时候突然发现地方不够了,也可能是叮当一觉睡醒忘了给世界开灯,当然,也有可能是古代某天,太阳落山两小时十二分钟的时候来了一群举行野外烧烤的外星人……
巨大的亚特兰蒂斯大陆在世界边缘外的云海悬停了一段时间,直到入夜仪式结束才继续下沉,完全没入这片不可名状的云雾中,巨大的光束仍然悬挂在天际,并开始缓缓扫射整个天空,以象征几十万年前众神扫荡大地的巨炮,镭射光映亮了天空的一部分,浓厚的云层就在这片明亮的光斑中翻滚,涌动,如同奔腾的海洋倒垂在天上,尽管每一束光扫过天空的面积只有一小块,但就是这样惊鸿一瞥般的云海翻滚,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奇特壮丽的感觉,就好像……
整个世界正在向着自己倒塌一样。
随着入夜仪式结束,妖怪们的宴会也跟着到了尾声,大多数妖怪从传送门离开回了妖怪镇,还有一些则干脆恬着脸下山找熟识的亚特兰蒂斯朋友投宿,比如魔理沙那个脸皮差不多能当防爆盾的家伙,就找墨丘利交流工作心得去了,还有三三两两的妖怪仍然滞留在巨石广场上,一小堆一小堆地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能一直有这么多话题,幽幽子和八云紫就在不远处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可疑的东西,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摸摸地看着我这边,嗯,我现在相当担心幽幽子是考虑着找自己蹭饭,珊多拉会暴走的。
伊吹萃香一瘸一拐地从我面前晃荡过去,酒葫芦都无精打采地拖在地上,跟着她身上的铁链子一起叮当哗啦乱响,非常明显这个大角萝莉的心情正处于非常糟糕的低谷,连续两次被琳打败或许并不是最让她伤心的,更让人黯然神伤的应该是被打败的过程:第一次自己比对方小,结果被一指甲弹到了玄武岩层,第二次自己比对方大,结果人家压根就没动手,自己就差点在脚底板上扎了个洞……这种压根就没有胜利可能的决斗也只有萃香才会主动提出来了吧,反正我是没见过有谁脑抽到兴冲冲地找星域神族打架的。
那帮二世祖,用板儿砖都能把奥特曼打出翔来,连叮当都是金刚不坏之身,决你妹的斗啊。
“呜呜,好疼,好疼……”萃香转眼又晃悠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脚丫子对着我们,“为什么只是咯了一下就这么疼啊!”
“对神不敬者,苦痛不消。”莉莉娜从身旁的琪露诺身上掰了块冰碴子来冻果拼,一边斜了萃香一眼,“不过翻译成白话就是,被星域神族弄出来的伤口一般没法很快愈合,至少要等神罚时间结束,他们比破伤风厉害可多。”
这真是绝妙的比喻,更绝妙的是,听到这句话,冰蒂斯拎着莉莉娜一甩手就给丫扔没影了,空留一个果盘被我们分而食之。
“让人家也吃一口呗,”琪露诺蹦蹦跳跳地挤了过来,咬着手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果盘,“人家还不知道自己什么味儿呢。”
我觉得这一刻不管谁站在食物链的顶端都已经没有意义,因为琪露诺这是都打算自己组个食物链了……
萃香四丫八叉地坐在地上,完全是一副毫无防备小女孩的模样,一边愁眉苦脸地掰着脚丫,所谓的神罚时间结束是个完全没准的概念,根据经验,冒犯叮当之后的天雷神罚只是一瞬间,劈翻完事,而琳显然属于另外一种情况,冒犯后者之后的神罚是持续性的——嗯,我想起来了,当初萃香被琳不小心弄断角之后好像就抱怨过自己的角为什么长这么慢,整整一个月没动静……
对萃香的遭遇我很同情,目测她将来一个月恐怕都是铁拐李了。
热闹结束之后,浅浅很快就感觉无聊回家睡觉,还顺便领走了一帮娃娃头,连着刚从城市另一头飞回来的莉莉娜,也被姐姐大人以“不管骨子里多大,现在都是一副需要早点睡觉的小孩子身体”为理由给赶了回去,至于哼哼唧唧了半天的萃香,最后我给她找了根拐杖,现在对她而言可以说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家伙终于可以摆脱甜筒超人的名号了,坏消息则是假如有谁想拍2012版八仙过海的话,说不定她能入选……拐杖加酒葫芦,这丫头太可乐了。
最终我和姐姐大人留到了最后,我们都很喜欢这种宁静的夜晚,现在难得有享受寂静的时候,自然不愿意错过,而且说实话,亚特兰蒂斯大陆的夜晚……听上去似乎挺有意思的呢。
陪伴我们的除了广场远处的小猫两三只之外,就只有仍然在天空慢慢划过的十二道镭射光束,这些镭射光束会一直持续到今天午夜,才算亚特兰蒂斯的一天结束,在这期间,浮空岛将运行到它在世界“底面”的中转站,也就是阿瓦隆大陆背面的神殿对应位置,浮岛在那里停留半小时直到跨过午夜零点的一刻,然后加速继续运行,从阿瓦隆大陆另一端的一个巨大空洞中穿过,重新回到地上世界,那个大空洞因此得名“阿波罗之门”,也就是太阳车出发的地点。
来到阿瓦隆世界这么长时间,亚特兰蒂斯浮空岛的这套运行流程已经被固定下来,而且还被当成了清规戒律一样的东西,被这座浮空岛上的居民严格遵守,本来浮岛的环绕大陆运行流程是可以通过自动驾驶来完成的,可为了表示对神之遗物的谨慎使用,这个运行流程始终由奥林匹斯山上的十二个主神轮流手动控制,这不得不说又是亚特兰蒂斯人特有的执拗性格在作怪。
这些事情都是我从八云蓝口中得到,尽管不知道亚特兰蒂斯人制定这么严格的浮空岛运行规程是为什么,但想必又跟他们的宗教习惯有关,毕竟这是一个干什么事儿都喜欢跟象征意义靠拢的种族,他们就连系鞋带都是十字花的……
“就在咱们身边,就有这么多想都想不到的奇妙事情,”姐姐大人看着远处闪耀着微微白光的宙斯神殿,语气悠然地说道,“亚特兰蒂斯的入夜仪式,阿瓦隆的云海,世界背面的黑暗地带,还有云雾翻腾的天空,平日里的忙碌都让咱们没有时间关心这些事情啊。”
“姐,你文艺呢?”我跟小时候一样顺势就躺在姐姐大人腿上,笑着问道。
不管自己多大,好像有些习惯完全都无法扭转,这算姐姐大人母爱一面的胜利么?
“没,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姐姐大人带着那永恒不变的暖暖微笑,一边揉了揉我的头发,“你不觉得么,这些奇妙的事情就在身边,阿瓦隆几乎相当于家里后花园一样的地方,你我却是第一次见识这一切,究竟是因为距离的遥远,还是因为日常的繁忙,让咱们忽略了这么近的东西,似乎很明显呢。”
“没办法啊,”我撇撇嘴,“清闲下来着实不容易,尤其是家里还一帮无休止的小祖宗。”
姐姐大人摇了摇头:“所以姐姐要告诉你的就是,必须学会放松,别承受太多压力,阿俊应该是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轻松生活的性格,整天紧张兮兮的可不符合你的形象了。”
“我觉得自己挺放松的,”我想了想,“刚知道堕落使徒正在复制自己的时候我竟然领着珊多拉逛了一下午的街,这放松的都有点缺心眼了吧?”
“缺心眼跟不紧张是两码事,”姐姐大人白了我一眼,“你从两岁半就缺,可你算算自己有哪次考试不紧张的?”
我:“……姐,今年我都二十多了。”
“你就是寿与天齐我也是你姐。”姐姐大人突然用力拧了我耳朵一下,跟十几年前一样,拽着我的脑袋在她腿上晃来晃去,我这一瞬间真是欲哭无泪,心想幸亏文文那家伙已经走了,要不明天开始我就得考虑封杀全虚空的新闻界了,姐姐大人究竟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家弟弟已经成年了啊……
但仍然和小时候一样,在某采取反抗措施之前,姐姐大人就好像会读心一样提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着柔和的笑意揉了揉我的头发,这样突然的转变顿时让人一腔反抗热血化为乌有,无处着力,二十年了,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姐姐大人是如何在折腾我的时候把握CD时间的……
“阿俊总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姐姐大人笑着低下头来,用鼻尖触了触我的额头,“能第一个把它读懂的永远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