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盈风继续撞头,虽然乖乖听训,心里还是有点委屈。
“不过,这件事你有点钻牛角尖了。从头到尾,你所做的事,都是从心出发,既没有损人利己,也没有阴谋算计,最后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天意所趋,与人力无关。”
“可是……”
“再说,程师妹不一定有事。”端木澄开始新的棋局,“不要忘了,结丹之后,宗门内都留有本命灯,要是本命灯熄了,苍华师叔早就跳起来了。”
陆盈风一怔,点头:“对哦,这么说,程师妹活下来的可能性挺大的……”
“如果她当时逃出生天,基本不可能会陨落,大概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才没有立刻回来。”
陆盈风猛然坐直,变幻出一面水镜,一边梳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发,一边说:“早说嘛,我不用白白内疚。”
端木澄停下棋局,唤道:“盈风。”
被他用这么严肃的目光看着,陆盈风有点心虚:“难道不是吗?”
端木澄目光垂下,继续落在棋盘上,语气淡漠:“难怪你争不过程师妹。”
“喂!”陆盈风抗议,“你这是什么话?我现在修为是没她高,可莲台之会还没举行呢!你凭什么说我争不过她?”
端木澄似笑非笑瞥她一眼:“那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我不知道莲台之会程师妹能不能夺魁,不过她的名次一定比你高。”
“这不公平!”陆盈风叫道,“她现在修为比我高,这是事实。”
端木澄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原来你心里知道,争过她的可能性比较低。”就在陆盈风心虚得想继续撞头的时候,他又道,“那好,我们换个内容。”
“什么?”
“就赌你们谁先结婴,敢吗?”
陆盈风眼睛一亮:“谁说我不敢!就赌这个!”
“你要是输了,以后都要听我的,不许拿我的名声糟蹋!”
“随你。”陆盈风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她才不认为自己会输。
端木澄看着她,悠悠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姑娘,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
“我得回去了。”看着海岸在眼中渐渐清晰,灵玉说。
过了片刻,后面传来应声:“嗯。”
“也许下次再见,就是莲台之会。希望我们能在最后一战遇到,魁首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徐逆轻声道,“抱歉,我不能让你。”
“你这是什么话?”灵玉侧过脸庞,目光跳动着骄傲,“需要别人让才能得到魁首,我有这么逊吗?”
其实她知道,他们两人都没怎么看重这个魁首,只是一个被宗门看重,一个因为昭明剑君而不得不争。徐逆不能让,是因为他不敢,莲台之会中,他只要表现出一点异常,被昭明剑君发现,那就是灭顶的危机。
不过,这么说的话,他应该会好受点吧?
海浪声清晰入耳,上真宫在海边停住了。
“我走了?”
徐逆踌躇片刻,想要留她,又拿不出理由,最终只能道:“万事小心。”
灵玉举步,向外面走去。
眼见她一步步踏出上真宫,即将跨出禁制范围——
灵玉突然停住,转过身,在他惊讶的目光里飞奔回来,投入他的怀抱。
徐逆怔了半晌,才慢慢伸出手,将她揽住,用力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
“不想让我走,那就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她的声音含糊地响起。
徐逆脸色微红,说不出话来。他只是觉得,拿不出理由来留她。他还不得自由,不能让她出现在人前,哪来的底气去留她?
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立誓,总有一天,不用思前想后,不必束手束脚,能够理所当然坦然无惧地把她留下来,留在身边,不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