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象之年,是十五岁的成童。
十岁以下,是黄口小儿。
“唐婉这般说了,那白氏子你以为如何?”
李清照问道。
这已经从最初的逗笑,变成了白贵和唐婉两人的言语交锋,看谁能更胜一筹。
当然谈不上是什么争论,只是此次到沈园游玩的一次小乐趣。
文人雅兴而已。
白贵沉吟片刻,对曰:“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
唐婉说他年龄小,说话算不得数。他直接引用汉孝武帝刘彻这句话,刘彻当时五岁,对比他大四岁以上的陈阿娇如此说,愿作金屋贮之。虽说这金屋藏娇不能善始善终,但刘彻确实实现了他的承诺。
同样,另一番含义就是,别看陆放翁是你的青梅竹马,但谁知道是不是和汉武帝刘彻一样,是一个负心汉。
事实上……白贵并非唐婉不可,只不过相比较女大十八变,订一个不知今后样貌如何的成婚对象,还不如唐婉。再说,唐婉现在并未答应下来……,他前去追求,正好借此让他的婚事缓几年,是个不错的理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他是童子郎,肯定不会喜欢一般的女子,喜欢才女情有可原。
“好机敏的应对。”
众人轻声赞叹道。
刚才白贵进来时,易安居士李清照头一句话就说的是唐婉和他表哥的婚事,现在白贵以此典故回答,可见其心思玲珑。
如今陆家在订婚上都在犹犹豫豫,不果决,那么日后唐婉嫁到陆家的处境,也可见一斑了。
而白贵也因为年龄小,旁人亦不会对他有怪罪,认为他是在搅人美事。再说,现在是李清照在为白贵“提亲”,争夺一下订婚的对象,众人只会大感有趣,不会有哪个煞风景的跳出来,横加指责。
唐婉:“……”
她这次认认真真的重新打量了一眼白贵。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美少年胚子,神态风流儒雅,有着一股寻常孩童看不见的从容姿态,就像个小大人似的。
她收回了轻视之心。
能考中神童科的神童,怎可真与市井街巷见到的童子一般无二,必有其出人的特性。
“你既然这么执意,那我就……”
唐婉面泛犹豫之色,停顿了一会,说道:“我就依了你。”
这场言语争锋是她落败。
既然……实在想不到什么反驳之词,索性退的再大些,她不信,白贵即使比常人成熟些,也不见得真会顺水推舟,直接和她订婚。
和白贵这童子郎调笑,也不会影响闺誉。
“这……”
白贵小脸微微一僵。
他虽有想撬陆游墙角的想法,但自认为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刚才的那些话,只是顺口而出,没想到,唐婉竟然还真的同意了。
不过他抬头看到唐婉一副揶揄的神色,就猜测出七七八八了。
“既然唐小姐愿意答应……”
“那鄙人就却之不恭了。”
白贵神色淡然,回道。
他又不是头一遭成婚了,哪里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前来沈园赴约,本就是抱着见识一下易安居士,游戏人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