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陈昂在此,还会给些脸面和他说两句话,但冥河是何等性子,他看出这人杂念繁多,魔念丛生,若不是神魔图上众多天魔感应这大明众生,在红尘杂念之中磨砺自身之时,从这人的意识中闻得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这周生几尺之地都是天堑,任他花上百年的功夫,也休想靠近冥河一步。
冥河只是冷冷的看那乔四一眼,就拔步离去,理都不理会他。
那乔四也是哑然,以他想来纵然那道童不喜他,也不应该如此无礼,岂料陈昂根本不给他面子,左右的侍从怒气隐隐,他们乔家在张家口也是当地一霸,纵然来了京城,也不觉得有人能不给他面子,若不是乔家招惹了一个大敌,不好生事,只怕现在就要给那少年一个好看。
乔四初时也是恼怒异常,但他终究是经商成精的人物,冷静下来之后,更觉得陈昂不是等闲之辈,若无天大的本事,岂能有天大的脾气?在大明经商有成之辈,那个不是一贯会拿低放小之辈,反而觉得只是一番考验,赶紧跟了上去。
陈昂一步跨出,看似缓慢,但他几个健仆疾跑追寻,也只是缀上一个影子。
陈昂未进城门之往商路上走,渐渐崎岖偏僻,乔四纵然年轻的时候闯过海外,但如今久居富贵,身体早已不堪,但底子尚在,追了半天虽然丢了半条命去,却没落下。他知道自家大祸临头,此少年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因此咬着牙凭着一股狠劲,纵然陈昂影子都不见了,还是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直到两腿战战之际,才远远看见一个破庙,登时大喜过望,凭着最后一点狠厉跟了上去。
进入庙中果然看到陈昂已经将小庙供奉的高台清理一净,自己在上面打坐,乔四不敢打扰,加上他已经认定陈昂就是他要找的人,当即带着家丁健仆跪在台下,他治家极严,一干人从下午跪到了黄昏,又跪到了晚上,三四个时辰过去了,一声杂音也没有过。
纵然小庙蚊虫滋扰,天黑阴森可怕,也不动弹一下,可谓毅力惊人。
陈昂元神从宁远远游回来,看到他们还在跪着,也不由感慨,这些商人纵然祸国殃民,大奸大恶,但一股毅力意志,却是人上之姿,大节有亏,小德却不缺。当即一点头顶,满堂银辉放出来,照的小庙灯火通明,对乔四说道:“说吧!你求贫道何事?”
乔四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不顾自己双腿酸麻肿胀,血脉不通,急切道:“求仙长救救我全家!我们乔家乃是晋地大户,平时多有良善之举,朝廷也多有褒奖,却因为有些家业,招惹到了一个左道妖邪,眼看全家都要被他害去,因此恳求仙长施救!”
他说道悲痛处,老泪横流,看上去确实可怜。
陈昂如今乃是冥河之身,最为乖戾,听了反而冷笑道:“你家良善出身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救你。”听他口气十足是一个性格古怪的妖道。
但乔四听了,反而心里踏实下来,觉得这样更好,要是遇到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仙长,反而难以骗过去,要知道在道理上他可占不到什么便宜,乔家也并非什么积善人家,反而做过许多庵渍之事,遇上一个正道之士,惩戒的是谁还是两说。
他当即许下承诺道:“道长若是救得我们一次,乔家也有许多家底,纵然让我破家供奉,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保我家人无恙就好!”
看陈昂面色放缓,小声诉说他家仇敌的背景,他尚未摸清楚这位仙长的真实性情,因此也没交代两人如何结仇,只说那仇人是西北的一个武林大豪,姓王,原本只是一个文不陈武不就的纨绔子弟,前年和叔父前往南方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套妖法道术,练得一身武艺。
与他结仇之后放言要取他全家性命,只是因为有人相护,才没有立即发难,但如今他后台遭了秧,眼看仇人就要杀上门来,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才求到陈昂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