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有婆雅王修行的功法,没有他法力气机变化的规律,进入这座横渡血海的‘桥梁’,也是九死一生!
而这些东西必然掌握在婆雅王的旧部手中,而且是最关键的机密,外人根本别想窥探。
而且拥有婆雅王体内的气机变化的规律,还有一种好处,就是能借此推算归墟大环境的时序变化,归墟内的时序变化极为隐秘,也婆雅王这种深藏其中无量量劫的大罗遗体,就像校对了无量量劫的精密钟表一样,才能感应归墟时序而变化,作为计算时序的天文器具。
计算出归墟时序,才有可能真正深入归墟。
就像不懂海图的人,休想出海一样,归墟地图不仅仅是地形,就如同远洋的航道只考虑路线,不考虑气候和时序,十次去,一次能活着回来都已经是妈祖保佑了。
“梵小子!”元育凝结出北斗,随手收入袖中道:“就是现在,找到北辰所在……确定九宫飞星!”
准备已久的梵无劫立刻出手,被巨鲲惊动的一众老怪物,来到神山仙土的外围,看到梵无劫和元育两人,不少人眼睛就是一亮……梵无劫看着那巨大无匹的巨鲲,长笑一声:“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鲲鹏!”
他只身立在血海狂澜之下,万丈血浪朝他拍击而下,梵无劫随手掷出宙光真水,真水和时沙化为长绫,初时只是梵无劫手中的无色无相,犹如一团透明水光的长绫,随着梵无劫舞动长绫,原本只是在他身边飞舞的长绫飘飘荡荡,化为遮天蔽日的白绫。
白绫围绕着梵无劫旋转,每转一圈,它就往外延伸一圈,梵无劫拿着只有一张宽的绫尾,随着长绫的舞动旋转,无穷无尽的延伸下去,渐渐化为百丈,千丈宽的宽幅,就像一只蝼蚁扯着一端细小无比的尾巴,把一个渐渐扩大,最后幕天席地的长绫舞动起来。
白绫卷起血浪,掀起血海,染红了自己。
梵无劫舞动长绫,将无边血海都化为自己手中的红绫,血水染红了白绫,血海化作了红绫,卷起无数血水,将巨鲲托起的无量血水,都化为红绫,原本托起巨鲲,承载它强大无匹力量的载体,它借力借势的至秽血水,反过来变成了束缚它的红绫。
红绫捆缚着一头巨大无匹的巨鲲,任由鲲鱼如何摇头摆尾,地动山摇的挣扎,都巍然不动。
举目望去,无边无际的血海都化为红绫,这一刻,血海的波澜都变成了红绫的起伏,老怪物们放眼望去,何处不是红绫,何处不在捆缚鲲鹏?
所有人都石化,不可思议的看着这震撼的一幕,时间像是定格在了这一瞬间,让人都快忘记了呼吸。极端渺小的梵无劫,舞动着从小到大,最后席卷血海的红绫,捆缚着那巨大无朋的鲲鱼……神通惊天!
先天道种,何尝弱于人?
时光大道何其不可思议……梵无劫为归墟中种种不可思议惊叹过,震撼过,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令人惊叹和震撼?以区区后天生灵的渺小,去图谋先天大道,居然还成功了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先天生灵,能比得上先天大道否?
这种震撼就像一只蝼蚁,在恐龙面前掌握了人类的高等数学。
恐龙敢笑蝼蚁否?
现在这只蝼蚁,利用高等数学控制了一台机械恐龙,把他们的一只同类按在地上暴打……硬生生的打醒了这些老怪物,打的干尸他们回忆起被后天生灵支配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当年不可一世的先天生灵、手拿日月,强横无匹的神人神兽,面对后天生灵的崛起时,面对人族崛起时,同样的感觉!
“不周山下红旗乱,奋起长缨缚鲲鹏!”元育幽幽叹息道。
他回忆起魔教之中,一幅无比古老的壁画,洪水汹涌从九天冲下,弥漫整个洪荒大地。
一位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的巨人,以头顶天灵撞断了支撑天地的天柱!一位背负双剑的神魔在他旁边,奋起长缨,不周山下的无边血海翻腾起滔天巨浪,在神魔的手中化为红绫长缨,困住了一位正在从巨鲲化为大鹏,后半身子是大鲲,前半身是巨鹏,正在鲲鹏变化中的神魔。
神魔一面捆缚鲲鹏,一面伸手压住巨人,背后的长剑半出窍,背剑神魔表情忿怒狰狞,择人而噬,充满无尽的杀气。
巨人在神魔手下挣扎,面色恐惧,似乎下一瞬长剑就会斩下来。
壁画的描绘就停留在这一幕……
这一幅古老隐秘的壁画,在诸天魔教祖庭的祭坛上,很少有人能见到,除非是十大魔主,或者开辟魔道一脉的副教主,否则等闲无人能看见,据说描绘的是当年共工氏怒触不周山的时候,杀戮魔祖冥河捆缚兴风作浪的鲲鹏,杀死共工氏,拯救洪荒的场面。
就连后起的魔道副教主们对此都嗤之以鼻,认为是魔道古老弱小的时候,吹逼出来的传说。
而元育这样的大罗,却不敢这样看,但他们的回忆也是一片空白,在洪荒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不是永存的大罗都知道历史。历史总有迷雾,就算是亲历者,有时候都不得不被迫忘记一些东西。
有些事情,不能知道。如果大罗什么都知道,他多半活不到成为大罗的时候。
所以元育没有见过女娲造人,没有见过后土身化轮回,没有见过天帝登基,没有见过共工怒触不周山,没有见过冥河镇压罗睺,没有见过天庭毁灭,没有见过东王公之死。
因为大神通者震慑——不该看的别看,也因为这些秘密太肮脏了!
梵无劫的神通,绝对是当年亲眼见过壁画那一幕的人创造的,或者是梵无劫也见过那样的壁画,从中领悟了什么。
梵无劫伸手勒住巨鲲,反身骑在巨鲲上。
对元育道:“老道士,随我直下血海之底!我们去定位北辰位!”
元育起身飞到巨鲲上,梵无劫勒住巨鲲,驾着鲲鱼沉入血海中,朝血海深处游去……老怪物们没赶上去拦着他们,这两人才刚刚被推下血海劫眼,神气充足,他们已经被毁灭劫力消磨的半死不活,拼命是可以一战,但拦住他们,要付出何等的代价。
而且老怪物们都已经看出来,这两人应该是找到了干尸们隐藏许久,逃出这里的秘密。
既然如此,又何必阻止他们呢?
坐看他们和婆雅王旧部去斗,才有可能让他们抓住机会逃出这里,而不是只能被干尸们利用,这些人精早就活透了!如果婆雅王旧部能独自逃出这里,早就逃了,他们联合自己这些堕入归墟的老不死的,必然有要利用他们的地方。
他们又不是干尸他们的自己人,这样被利用,多半是要拿去填坑的。
他们原本是没有办法,只能和婆雅王旧部相互利用,现在冒出两个愣头青搅混水,岂不是更有利于他们浑水摸鱼?要急也是干尸们着急……所以这些老怪物不但不出手,甚至还隐隐堵在了干尸出手的路上!
干尸气的冷笑,对旁边另一只比他好不了多少的干尸道:“这些人不信任我们……”
“我们又何尝信过他们?相互利用就不要提信任这种伤感情的话!当务之急,是盯着那两个人,现在他们束缚了巨鲲,已经能潜入血海底下,又算出了王上尸身的气机变化,很有可能坏了我们的大计!”
干尸自信道:“我们等待了无量量劫才完成的计划可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差的还太远,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