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母。”
孙学雍客气且疏离的开口,不多言半个字。
孙玉溶也不傻,早就猜到孙学雍在介意什么,只是直入主题未免太尴尬,于是她打算迂回道来,先问,“这都快过年了,你怎的会回上河县来?是公干么?”
“我在别处公干,想着离老家挺近,就想回来祭祀祠堂以表哀思。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姑母一家子。”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完,自己敷衍了事太过讽刺,孙玉溶开始摆牌,“想来孔老二已经告诉你了,姑母携你妹妹妹夫回来已经有两年了。你是不知道,自从回了程家,我们一家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你姑父又不在身边,没人护着我们娘仨。我一个人受罪也就罢了,可是你的两个妹妹从小可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哪里受得了那么些委屈?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带着她们回了上河县,这才过了两年清静随心的日子。”
因为事发突然,孙学雍也没来及得到外间去走走,也不知街坊邻里如何看待姑母一家的回归。
“那为
何不跟京城里说说,姑母要是真受了委屈,大伯父和我父定不会饶过程家的。”
说到这里,孙玉溶尴尬的笑了笑,“当年我是怎么离开的京城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我哪儿有脸再往京里递消息,让哥哥们操心?也是担心哥哥们没原谅我,这才不敢往京里递消息。”
这话孙学雍能信一半,但以他对孙玉溶的了解,她肯定有别的什么私心。于是目光缓缓在孙嫣和孙嬉两姐妹身上落了落,立即就听到了姑母的声音,“嫣姐儿夫妻两个和婉姐儿夫妻两个也是孝顺,看不得我受委屈,一听说我要回上河县,他们就都跟着过来服侍我,唉,这两年幸得有她们的陪伴,我才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孤单。”
“姑父一直没回家么?”去年春闱,程惟生差一点就进了进士末尾,可惜他的八股文有些晦涩,让老太傅不满,这才落了第。
“他回来干什么?还不如在京城照顾着丰哥儿呢。”孙玉溶也不想见到程惟生,他对自己要有半点情分,也不会让他的父母这样羞辱她。“他呀,一年到头也只会给他父母写信,给我是半个字都没有的,好歹我也是孙家的姑娘,他如此对我,简直就是没把
孙家人放在眼里。雍哥儿,我听说他还一直在考进士,你得给我盯好了,要是
他中了也让他不中,省得以后他的眼睛能长在头顶上,尾巴能翘到天上去得瑟,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了。”
自己的夫婿出息,自己脸上也有光不是,偏偏他的这个姑母,竟不盼着她的夫婿好,孙学雍也是无奈了。
“对了,雍哥儿,既然你也知道我回来了,待你回到京城,在你大伯父和你父亲面前多替姑母说说好话吧,姑母也知道错了,只想在这家里安安稳稳度过下半辈子。”
说到最后,孙玉溶竟抽泣起来。
也不知她是不是装的,就算是装的,装得挺逼真,惹得孙嫣和孙婉都动容了,纷纷宽慰起来。
“阿娘,雍哥哥不会在大舅舅和二舅舅面前乱说话的,更不会把我们赶出去的,你说是不是,雍哥哥。”
他能说不是吗?
孙嫣孙婉这招先发制人玩儿得挺妙。
孙学雍虽然反感,但真让他将孙玉溶一家赶出去也的确做不到,还得支会京里,让大伯父和父亲做主才是。“姑母和妹妹们既然回来两年了,也没支会京里,光靠留下的那点庄子收成肯定不能度日吧,不知道还做何营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