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他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修什么仙,除什么魔,都不如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过一生值当。”
两人颇为感慨。
老赵头补充一句:“要是老来还能每日喝点小酒,就更完美了!”
张鸣禁不住露出笑容,没想到这位老人家还是一个酒鬼。
李逍遥有些着急:“奶奶,你们大人说好的事情,怎么可以不算数。”
张鸣不由摸一摸他的脑袋,笑道:“逍遥说得对,李阿婆,贫道身为一观之主,岂能言而无信,理应应诺。”
“真的?”
李逍遥当即高兴的跳起来,叫道,“我就知道清徽道长最好了!”
赵灵儿悄悄戳一下他。
李逍遥顿时回过神,慌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徒儿李逍遥拜见师父!”
张鸣受了叩首之礼,旋即扶住他,笑道:“你先别高兴,贫道收徒也要看是记名弟子,还是真传弟子。”
“你看,旁边这位就是你的师姐,乃是真传弟子,名叫陆雪晴,道号一晴。还有这位,是你师叔清泉;你师叔的徒弟白瑶,道号一瑶,还不快快见礼。”
李逍遥喜笑颜开,叫道:“见过清泉师叔,见过一晴、一瑶师姐!”
转而,他仰头问道:“师父,那我怎么才能成为您的真传弟子?”
张鸣并指一点,落在他额头,顿时有无穷光影在指间灌入他的脑海。
光影里有一名蓝袍道人御使一柄飞剑,翩若游龙,宛若惊鸿,剑影连绵展开,时而冲破天际,时而刺破幽暗。
“李逍遥,为师今日传你一门御剑术,你若能在三个月内修成,就可登上灵枢观,拜为师做真正的亲传弟子!”
张鸣的声音恍恍惚惚的传入他的脑海,“否则,只是记名而已!”
李逍遥闭目沉浸在剑法里,许久才回过神,眼前已经没了道长的身影。
“奶奶,清徽道长呢?”
李阿婆看他一眼:“早走了。”
李逍遥不由失望的“哦”了一声,旋即精神振奋,叫道:“奶奶,我去练剑了!对了,今晚不用留饭,我没空!”
说着,他就跑到一旁,用老赵头削剩下的木板,准备削一柄木剑。
李阿婆跺脚:“这孩子……”
不一会儿,老赵头带着赵灵儿返回自己的竹院,还能望见练剑的少年。
“爷爷,您这趟来灵溪镇,不就是为了见一见灵枢观主清徽道长吗?刚才您怎么没开口,也没上去搭话?”
赵灵儿突然开口问道。
老赵头从怀里摸出一个酒葫芦,饮下一口笑道:“不急,没看有这傻小子在吗?跟着他,还愁进不了灵枢观?”
赵灵儿撇嘴:“逍遥哥哥才不傻!”
老赵头不由瞪她一眼,莫非这傻劲还能传染,当即叮嘱道:“灵儿,咱们以后得多动脑筋,靠智慧,不靠蛮力。”
“你看那傻小子,拿着一柄木剑随意舞动,练剑哪是这么练的!”
他摇摇头,十分看不上李逍遥的剑法。
赵灵儿跺脚:“哼,我不理你了!”
……
众人应走在路上,清泉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这收徒也太随便了吧!也不测测根骨,万一二十岁还是养气境呢!”
他说起来,丝毫没有自己二十岁时也是养气境的自觉和屈辱。
没别的优点,唯脸皮厚尔。
张鸣回头望一眼,笑道:“李逍遥这三个字,值得我这套剑法。”
他也不解释,径自走去。
清泉嘟嘟嘴,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上。师兄说的自然有师兄的道理。
就如师兄常说的,道法自然!
很快,李玄彬的石院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只是他们一看就愣住了。
只见朴素的破旧石院里,此时挂满了白帆,一条一条,这是……丧幡!
“有人去世?”
张鸣和清泉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难道是李玄彬或林薰儿死了?可是这才过去多久,怎么有这么大变故。
两人来到院前,只见正堂门口跪着一名白色衣衫的男子,背对众人。
此人默然无言,不知道跪了多久。
张鸣和清泉已经认出了对方,这正是曾经入灵枢观请罪的李玄彬。
那背影十分萧索且悲凉。他们不忍心打扰,于是静静在院子里站着。
许久,李玄彬才肩头耸动。
转而,他擦拭眼角,转过身,声音沙哑的说道:“清徽道长,您来了。”
张鸣这才作揖,说道:“李施主,许久不见,还请节哀顺变。”
李玄彬眼睛红红的,歉意道:“屋中简陋,做了灵堂,无法请道长入内一叙。不如就在院子里石桌坐下用茶。”
说着,他走向屋内,端出烧好的茶水,在杯子里撒上破旧的茶叶。
张鸣坐在石桌前。
上一次,是夜色当空,月影斑驳,他们也是坐在这里谈天说地。
眨眼之间,已经时移世易。
“李施主,你知道贫道要来?”
张鸣端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准备好的茶水,突然出乎意料的问道。
李玄彬一愣,旋即苦笑道:“我就知道瞒不住清徽道长。实不相瞒,李某就是合欢宗一道峰的上一任峰主。”
他挥手在指间显现出法相光芒。
“我原本入了轮回,记忆尘封,也失去了修为,直到近日才觉醒。”
他也端起一杯茶,感叹道,“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世间是这般模样。”
清泉和郭香等人瞬间如临大敌:“你……你是合欢魔宗的魔头?!”
张鸣摆摆手,示意不必慌张。
李玄彬也抬眼笑道:“谁说合欢宗里的人,就一定是魔头呢?”
清泉等人一想也是,见清徽道长都没有动手,也就收了戒备。
“嘿嘿,是贫道莽撞了,勿怪!”
清泉摸着脑袋笑道。
张鸣却摇摇头,问道:“李施主,不知道堂内去世的……是何人?”
李玄彬轻声一叹:“吾妻,林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