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芸笑了,也不理,继续说着:“这涔云界第二件让人起疑的事情便是一个人。嗯,正是依子现在的小主子。不需依子多言,这孩子的生平你该比谁都了解。
样貌,气度,心智,无不出类拔萃。放在这弹丸圉国说句举世无双也不为过。这样一个孩子,却从小被亲母谋害,大娘虐待,生父祖辈不闻不问,简直当没有这么一个人。还从小被人下毒无数次,直到离家也不被族人放过。
若是到此为止,也可以用奇葩家族怪事多一笔带过,毕竟大千世界什么事儿没有?依子没亲历过她小时候的事情,只听那简略的描述还可以理解为有人想害死她。可入了这倒仙宗之后的情况,就真的有些讲不通了。
先是考场上唱号的弟子有意隐瞒梅娴诗的灵根,接着这位首席入门的弟子却被分在了残破的院舍,第二天居然还没有师傅愿意收,连依子亲眼鉴识过性情绝不应有异的膳堂小厮都欺辱于她。
与她交好的人呢?两个,一个师姐死得不明不白,一个丹房长老掺了毁蚀灵根的毒丹坑害于她。这一手玩得妙啊。
若是她用了,自是断了仙途。若因依子插手让她不服毒丹,也能退而求其次,让她痛一次心,倦了这仙道上的尔虞我诈。甚至也许还能一箭双雕,离间她和依子的关系呢。”
“你想暗示什么?”宗主脸色阴沉,像是能渗出水来了。
“看,慌了吧?其实依子说到这里,只是想表达圉国的名字而已。”
“哈?”宗主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被这话一惊却是懵了。
“这圉国的‘圉’,不是下雨的雨,而是监狱的狱吧?依子书读得少,考场上见到这国号用的字却还认得。用一个口字围住四周,加一个幸字控制里面的人,动弹不得。哪有半分大江飘雨的诗意?
还有个殛囹镇不是?囹圄中的殛罚,要不要表达得再清楚些?从诗诗口中听来,圉国别处的地名,可没有这么猎奇的。
殛囹镇民风排外,见了我家同伴就喊打喊杀的,在这圉国定是处特别的地方。而里面出来个特别的人,怕是不仅对殛囹镇,对圉国,而是对整个涔云界都有些特殊吧?
娴诗自打出生便开始被人残害,若只是梅家内部那点势力也就罢了。可现在分明针对她的幕后黑手连倒仙宗都能使唤,这样一尊在十年前想要捏死凡间这样一只蝼蚁,不是什么难事吧?
因此,这施害者想要的绝不是她死。前后诸般事情已经留下太多线索,想必不用依子细言。结论指向害她的人,要囚禁她求道的心志,放弃仙途!”
曲芸说她书读的少,和尹熙颐满腹经纶相比也算是真的了。只是那说的是诗书文史,若是旁的加起来,尤其是魔法相关的专著,表世界能比过她的只怕是不多。
“让她断了仙途,又有何好处?”宗主几乎咬牙切齿了。
曲芸的层层抽丝剥茧对她来说就像温水煮青蛙,从事情无足轻重的外围开始一点点揭露。待发觉时,却早已过了自己可以容忍的底线。太多不能说的秘密被分析出来,却是失去了机会让她住嘴。
幸好,这里没有不可以听到这些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