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在心中看到了一幅场景,那是状如地星的整艘活体真菌深空母舰。只要她稍微集中精力,就可以把视线聚焦在这艘比月球小不了多少的飞船中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些活体生物的内部也不例外。
很显然,这是四维的精神的监视手段。
不过不知道是由于这种手段太过复杂难以完美实现,还是存在物种差异。曲芸“看”到的这副场景既非视觉也非温度成像,像是给平时使用四维视角观察世界的状态罩上了一层肮脏的半透明罩子。
或者说,像是表世界十几年前所使用的,连犯罪嫌疑人的脸都看不清楚的,分辨率很低的监控录像。
借由四维的层面运作,这种监控无疑是先进的,全面的,无死角的;但它同时也是不可靠的,时有卡顿和模糊的。不过作为这种赋予个体对行星级规模的环境进行全面监控的逆天效果的代价,这一点不完美似乎并不值得抱怨。
“你以为我们这么发达的文明,会连对自身母舰内部的监控系统都没有吗?蕈人特殊的生理结构确实让我们的祖先在最初的宇宙战争中吃过一点小亏。你不像个傻子,总该注意到与人类的交战可不是这艘飞船的第一场战役吧?”
随着红斑男的话,一股莫名之力将曲芸脑中的画面集中到了飞船几乎正中的地方。她看到了被倒吊的自己,看到了蕈人六大长老和红斑男,更看到了快到身形难以捕捉,一路上避开所有蕈人和生物兵器正在向这里突进的康斯妮。
“该死,”曲芸尝试对着脑中影像里的康斯妮大叫:“快回去,能听到么?”
“真能装啊,”红斑男冷下脸来:“你知道很多事情,音乐家小姐。比如,她听不到你的声音这件事,我说的对吗?你看,当咱们的精神借由菌丝物理联结时,很多小心思是逃不过我们的观测的。
但是,你的思维中偏偏有一个我们的菌丝无论如何也探不进去的绝对闭锁的密室!
越是久远的记忆,越难以用强硬的手段去探查。如果这间密室的位置位于你的这场游戏之前,我还可以理解为其它世界的上位强者对你施加了封印。然而,密室所封闭的内容就在不久之前,你登上了我们的飞船之后!
它是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因为构筑它的能量是那么玄奥深邃,简直就像……就像那些魔法师的奇特技巧。
哦,我差点忘了。你自己就是一名魔法师对吗?让我猜猜……嗯……褐袍学徒,没错吧?
虽然在赶路没能看到你的表演,但是根据我们的公民们所描述,你似乎掌握了好几个不同学派的低级法术啊。野路子,嗯哼?即便在统一宇宙中,我都没听说过靠自学成为法师的。
音乐家,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但是我现在最关心的就只有,你的小脑袋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你究竟打算在我们的飞船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