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差啊。”李宗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儒雅,看不出不悦的神色。但挂着这份严肃讲出此言,已经足够表明他的态度了。
“怎么?还容不得本宫开心了?”龙女戏谑地将龙须笔随意架在头顶的茸角上,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女流氓姿态。
然而她显然没见过真正的流氓,所以即便装腔作势也难藏举止中的优雅。
这种优雅怎么说呢……如果你在路上真见到这样一个流氓,那么你绝对可以断定这人是出身大贵族者伪装的。
“不敢,但还请容在下提醒一下。被音乐家小姐让出来的俘虏,可是在子衿和华英眼皮底下被劫走了。”李宗沉声道。
他这副样子吧,就是那种批评上司不带脏字,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连表情都看不出深浅,让你无论如何拿他没办法的最讨厌的下级。
“那你是想说派他们俩去办事的我处置不当呢?还是想说这两位里出了叛徒?”相识十几年,龙女才不会公事公办跟着李宗喜欢的节奏走,而是依旧摇头摆尾地调戏道
“这两位是否有问题,在下自会去查,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只是殿下心中明白,在下想说的并非他们,而是那个音乐家的问题……”
听到这里,龙女停止摆尾,秀眉微蹙打断道:“停,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你就是看不惯我想着她就开心。既然你要聊公事,那我们就来说说当今的形式。
臧王府从多久前就开始谋划,以至于等你发现时这天下半数的权势和利益都已经到了他们手中,而你却对此毫无察觉?要不要现在来汇报一下自元初会以来理异院内斗中非正常死亡者的名单?”
“该是在下的职责,在下自当负起。但还是要恕我直言,无论臧王府怎么折腾都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在其位谋其事,我们是九州,谁当皇帝本来就不是该我们插手的事情。”
李宗目光深邃,这位表世界境界最高的元婴大修士双目的焦距正透过龙女倚靠的窗口,透过远处高耸入云的新燕大厦,直接集中在仿佛宇宙尽头的位置。
在任何常人的耳中,他这话都可谓是罪诛九族的大逆不道。然而龙女听完却叹了口气,居然附和道:
“是啊,这天下谁来做都无妨。无论是我那本应承天命却一心不理国祸家难的姐姐;还是我这爱美人胜过江山的浪荡女;是我那惊才艳艳的音乐家小妹妹还是贪图这龙椅暗中谋划不知多少年的臧王一脉……
甚至若是你有心上位,那这天下改姓李也无妨。唯一重要的只有……当下一个屁股坐上龙椅的时候,这颗星球还存在于世啊。”
“正是如此,”李宗竟也毫无惧色地点头:“我的眼睛现在只看着两股势力,使徒,和音乐家。殿下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终有一人要牺牲,就不该和她走得太近。子衿告诉我,你已经花费点数,隔场单独带她去学院了……”
“是啊,所以你该清楚我的答案了不是吗?你像我一样清楚责任该由谁来承担!身为修士,你该学会太上忘情,一切只为了世界的存续!”
面对李宗深深皱起的眉头,龙女又露出了那副玩世不恭的优雅笑容。她随手从龙须笔的末端撕下一张肉眼难以察觉的透明贴纸,乐呵呵地贴到了自己的桌头。